“我们都知道哥哥是被胁迫的！”小女生的发言过于真情实感, “你能不能不要再捆绑我们哥哥了？”
陈星格听的一愣一愣的，不过很快从中找到了不对劲。
他们虽然拍了视频，但是隐私上还是注意没有泄露, 这小女生看这冲上来的熟练架势，估计不像是偶遇。
他们不是没遇见过粉丝，但陈星格没遇见过这么偏激的粉丝。
“小妹妹，你怎么知道你们哥哥是被威胁的？”陈星格站远了一些，看着她胸前的相机。
“我当然知道, 我这两天一直在关注着哥哥, 哥哥的每个表情我都记录了下来, 他说的每句话, 做的每个动作，这些还不够么？哥哥这两天吃的都比之前少了，腰线瘦了好多, 还不是每天都要被迫跟你在一起，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小女生每说一句话，陈星格都头皮发麻一次。
这不是粉丝, 这是偷窥狂吧！！
“你, 每天都这样……”陈星格一时之间找不到何时的词来表达，“跟踪？”
陈星格下意识地朝叶焰看过去。
叶焰脸色有点儿发白，像是……
被吓着了。
但是又好像不太准确, 叶焰的状态不仅仅像是被吓到这么简单。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梦境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主播？”小女生声音提高，“我们只是想保护好哥哥, 梦境这个垃圾公司只会压榨哥哥的价值，永远不会问哥哥想不想做，现在哥哥只有我们了！”
陈星格越听越觉得可怕。
小女生说完还觉得不够，终于开始转过身去找她的偶像。
“哥哥, 我好喜欢你。”小女生目光灼热，但燃烧的火却并没有那么令人愉悦。
“你不要害怕，我们会保护好你的，谁也不能伤害你，你不用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她的眼睛盯着叶焰，这个她喜欢了好久的人就在她的面前，她之前躲在那些看不见的角落里，远远的看着他，只能在那些哥哥不注意的时刻悄悄走近。
她渴望着触碰，渴望对哥哥越来越近的距离，渴望着他的所有信息，她关注了所有哥哥的社交账号，把每张有可能和哥哥相关的图片一一保留。
可是这远远不够，哥哥对她而言是特殊的，和其他外人都不一样，她深爱着哥哥，她忍受不了只隔着屏幕看见他。
爱是贪婪的，是畸形的，是让人丧失理智的。
叶焰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那台相机正对着自己，摄像头，逃脱不掉的控制，还有红色警告线，围起来的圈。
陈星格一直在关注着叶焰，以刚才小女生冲自己说的话，他并不保证现在自己过去情况会不会更糟，但是叶焰明显像是僵住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
陈星格朝沈祁使了个眼色，沈祁立马会意，走到叶焰旁边笑着拉开叶焰跟小女生的距离。
“那个，姑娘啊，Flame这两天身体不太好，你看这样，今天先让他回去休息行么？我们会照顾好你家哥哥的。”
小女生战火立马转向沈祁，“你是谁啊？你能不能先搞清楚是谁害的我哥哥身体不好，你什么意思啊？我跟哥哥说话碍着你了么？”
小女生从包里掏出来一件红色心形的礼物盒，往前递给了叶焰，“哥哥，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你一定要收下，我准备了好久的。”
叶焰回神，正想拒绝，他没收过粉丝的礼物。
沈祁往前伸了伸手，“谢谢姑娘，我先给Flame拿着吧，你快回去吧，天不早了，Flame也需要早点儿休息。”
“你别动，这是我送给哥哥的！！”小女生朝他吼着。
叶焰看了她一眼，拉开沈祁朝小女生走了过来。
陈星格揪了一下心，这种粉丝一般都很难缠，陈星格怕叶焰那脾气上来直接怼那个小女生，后面更难收场。
结果叶焰只是从她手里把礼物接了过来，“可以了吗？我累了，要休息。”
“哥哥你好好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小女生激动的握着双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叶焰。
·
漫长的三分钟带来的窒息把一行人拍完视频的喜悦冲刷的一干二净，等几个人重新回到车上的时候，除了叶焰都不约而同的长呼了一口气。
“我操，我第一次碰见那么冲的粉丝，她怎么知道咱们在哪儿的？”沈祁喝了口水压压惊。
陈星格啧了一声，“屁粉丝，咱们这是遇见私生了，真稀奇，我以为那些明星才会被她们盯上，连主播都不放过。”
顾余也被吓到了，但是看着显然不知道私生这个群体，“是不是表达喜欢的方式有些过激，但是本意是好的。”
正说着，叶焰那边已经把礼物盒打开了，顾余看了一眼，“你看她们送的礼物还是很正常的，都是一些吃的喝的还有……”说着看到了里面其他的东西也愣了一下，“袜子？焰哥你粉丝很关心你身体健康啊。”
“这他妈……”陈星格没忍住爆了粗口。
他认识这些东西，可以说每样都很熟悉。
那盒牛奶，是有天他跟叶焰去街口小卖部一起买的，结果喝了两口掉在了地上，叶焰直接扔了。
那颗棒棒糖，是他整蛊叶焰的时候给他的，结果叶焰吃了一口就吐了，因为是榴莲味。
还有……那双袜子，是叶焰昨天扔掉的。
头皮发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旁边还有一个小盒子，陈星格看着盒子打开的瞬间下意识地抓了抓叶焰的衣服。
叶焰看了陈星格一眼，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个毛绒小熊，很可爱，旁边还放着一个卡片，上面是手写的字。
希望她能代替我一直陪在哥哥身边[心]顾余刚想说可爱，就看见叶焰直接抓住小熊的脑袋，然后一分为二，紧接着有个黑色的小东西掉了出来。
“这是……”沈祁捡了起来，看到是什么之后透着震惊，“操，摄像头？？？”
陈星格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他捏着叶焰的手在抖，听过和亲眼看到又是不一样的感受，这些东西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陈星格都觉得透不过气。
几个人在后面正对着一堆“礼物”发愣，前面司机突然开口：“后面的车也是跟你们一起的？”
几个人都是一惊。
陈星格不敢回头，只能从后视镜里看，后面的车在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这条路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特意过来。
陈星格抓了抓叶焰的胳膊，用不太稳定的声音说：“别怕，我，我来解决，快到日出胡同了，我们甩掉她。”
他并不知道要怎么解决，手心已经开始出汗，划了好几次屏幕都没开。
心慌。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握住的。
陈星格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机已经被抽了出去。
陈星格看着被叶焰握住的左手，又抬了抬头，叶焰已经把电话打了出去。
叶焰熟练的交待着事情，“这个手机的定位，你找下吧，我们现在在日出胡同附近。”
“对，跟上次一样。”
“辛苦温叔。”
一通电话打完，叶焰都没放开手，自始至终都很冷静，陈星格莫名的松了口气。
“是那天那个给你打电话的叔叔？”
叶焰记起来是哪天，点了点头，“嗯。”
“你叔叔……对你真好。”
叶焰想解释温叔不是叔叔，结果看到陈星格的表情之后还是没说出口。
陈星格嘴上试图把紧张的气氛缓和一些，但是失败了。
他自己都紧张得要命。
如果……
如果不是他拉着叶焰拍视频，那叶焰不会被人看到，这些人不会知道叶焰在哪里，不会跟过来，也不会出现现在这件事儿。
被握住的手紧了紧。
陈星格能感受到对方传来的温度。
叶焰没说话，看着前排扭头朝后面的沈祁和顾余。
沈祁首先反应过来，胳膊一挥揽住了顾余的肩，俩人转过了身子去跟司机说话，“大哥，后面是一跟踪狂，你帮忙甩一下她，稍微绕下路。”
叶焰补充：“随便开，不用管钱。”
沈祁：“……啧。”
真讨厌有钱人。
真讨厌谈恋爱的有钱人。
·
陈星格一直看着后视镜里的车，直到再次多出来两辆车开始对后面的车进行阻挠的时候，陈星格才往后一倚，靠在了后座上。
浑身突然没了劲儿。
陈星格往后使劲靠着，这才发现他已经挤到叶焰这半边座位上来了，平时恨不得离人十万八千里的叶焰此刻一句话也没说。
陈星格咳了咳嗓子，想移开一点，结果发现自己没什么力气动。
手还被握着。
叶焰以他自己的方式在安慰人，这个人高冷，难以接近，对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无所谓的样子。
但此刻的手却是热的。
“对不起。”陈星格开口，发现嗓子有点儿哑，发出来的全是气声儿。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叶焰说话。
“如果我不是自愿的，就你这点儿逻辑不通一点儿传销能力都没有的屁话。”叶焰安慰人大概也是自成一派，“说不动我，懂吗？”
陈星格没说话。
手上的温度还在。
两个人紧贴在一起的触感也还在。
隔着布料的身体，随着车小幅度的碰撞。
陈星格也没在说话，叶焰能看出来自己的想法，明明受到伤害的是他，结果还在安慰着自己。
“星哥。”
旁边叶焰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很轻，离自己很近。
“啊？”陈星格没转头，但是余光里全是叶焰。
“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