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看着他,他盯着我的眼,道:“老爷子走得急了,没交待下什么话儿来,不过我觉得他肯定是想你送他一程的,你就不用回学校了,毕业证我找人帮你拿。过两天是个好日子,你跟大哥二哥还有老四送老爷子入土,跟我们兄弟一起守完头七,然后直接去上海,位置给你安排好了。”
我说:“知道。”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它来得这么早。
不知道流了多少泪,磕了多少头,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像个木偶一样,不由自主地做着事情。事儿完了,去上海,坐火车,软卧。
“好好干。”爸送我的时候,就只交待了这一句话,我懂他的意思。
“到南京了,现在上桥。”皮哥打断了我的沉思,“你想不想留在南京?”
我说:“不了,没什么好留的。”
“你那个女朋友倒是不错。”皮哥笑着看我,“还有个亲威在南京是个干部,不小呢,你给她打个电话,肯定能在南京找着工作了,肯定比我给你找的活儿能拿钱多,这样你家里还能早些日子享享福,别学傻啊。”
我冲着他笑,我知道自己笑得很勉强。
我把手机掏了出来,我知道自己在发抖。
我撑开窗户把手机扔了出去,我知道心里在流血。
我告诉自己说:那不过是二三百块钱的东西。
希望这个理由能说服自己吧。
“让让。”门口有人说话,等了一下,列车上的服务员推着小车进来。皮哥招手叫住了她,拿了十瓶啤酒,几根火腿肠。
“咱们兄弟以前没什么机会在一块儿,今儿咱们来说些知心话,成不?”
“成!”我应得很爽快,不爽快不行。
皮哥扔了瓶啤酒给我,咕嘟咕嘟地吹完了一瓶,拿着空瓶向我示意,我也只好有样学样。
我觉得我的酒量应该不差的,可那一瓶下肚,就觉得有些头晕眼花,看什么都带着一些朦胧的红色。
“再来!”皮哥又扔了一瓶过来,我接住了,他又扔了根火腿肠,砸到我的头上,又掉下去,滚到床下,我去捡,便听得他笑,很大的笑声。
他说:“你给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