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元白和叶千罗在村里走动了下, 向村民询问刘金明媳妇的一些情况,村民们对孙小红的看法普通分为两派,嫉妒和鄙视占大多数, 少部分看中她的长相。

  “金明媳妇?那是美人胚子啊!那小脸只巴掌大, 那身材……啧!金明一天到晚出车, 怕是管不住漂亮媳妇。”

  “人品?没怎么接触, 金明媳妇白天都在家里, 晚上才出来……那个打扮哟……听说在隔壁村按摩房上班,金明就是去那个按摩房认识的他媳妇。这种人看看就行了, 娶回家多糟心。”

  “漂亮就行了!带出去多养眼?金明就一普通的货车司机, 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真是祖宗坟头冒青烟了。”

  “般配?除了办酒那天他们两人一起出来过,其他时候金明不是在出车, 就是在出车的路上, 他媳妇白天没见过人, 晚上才打扮出来上班。”

  “不、不,我绝不会让我儿子娶这样的媳妇!漂亮有什么用?听说那个小红在老家有老公和孩子, 只是为了能把户口迁进来才和刘金明结婚。证据?那我拿不出来,只是听说!哎, 我说你们侦缉局怎么老是打听金明媳妇?什么?!她被人杀了?哎,真是天妒红颜!”

  “散了散了!别瞎说!向侦缉局反应情况得有真凭实据, 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也能随便往外说?如实反应情况就行了!乱说会出人命的, 赶紧散了,回家做午饭去!”

  老百姓总是人云亦云, 没死的时候看不得刘金明娶漂亮媳妇,死了都觉得可惜,却因为小红深居简出, 村里人其实对她不了解,单从外貌对她进行各种恶心的猜测和评价。

  墨元白和叶千罗询问了一圈,没什么新的线索就赶到最后一名死者张晴晴的家中。

  张晴晴的丈夫周金来正在上班,家里只有婆婆带着两个小孩子,向老人家出示了搜查证和侦缉证后,墨元白和叶千罗只在他们家里稍微转了转,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如果有,也只怕早就被清理过了。

  出来时,墨元白询问了一下张晴晴的婆婆,她儿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婆婆倒是客观地评价了一句:张晴晴是个顾家的女人,虽然平时会打扮一下,但上班后的钱每一分都拿回家来贴补家用,对婆婆也算孝顺。

  周金来没有为妻子流下一滴泪,还是婆婆在说起媳妇遇害时掉了两滴泪,哭两个年幼的孩子这么早就没了妈,哭儿子变成了带两个拖油瓶的鳏夫,再娶妻子谈何容易。

  “你儿子媳妇感情怎么样?有没有经常吵架什么的?”叶千罗也问了一句。

  “吵,怎么不吵?贫贱夫妻百事哀,家长里短耗死人,咱家上有老、下有小,全靠他们小夫妻赚钱养家,多么不容易?现在媳妇又遇害了,这日子可咋过……”张晴晴的婆婆抱着小孙子把侦缉队员送到了门外。

  回到侦缉队办公室时,吴球球和周小飞已经问完了姚静凡的姐姐姚静平,看到墨元白出现,吴球球将笔录本递了过去说道:“墨队,要不要向上一场一样看一下监视器?”

  叶千罗听到连忙转过头去看墨元白,眼里满是欣喜,原来上一场他看了?

  “不用。你说一下就行了。”墨元白瞅了一眼递到面前的笔录本,绕过吴球球来到办公室中央,拉出了白板,在上面涂涂画画起来。

  “回来了?”何玉肖从电脑上抬起头,冲墨元白的背影说道。

  “嗯。”应声的却是叶千罗。

  何玉肖恼怒地瞪了叶千罗一眼,后者低下了头,在何玉肖不察的时候抿唇笑了笑。

  吴球球翻开笔录本,刚想说情况,司马致远与华叔、南姐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进来了。

  “墨队!”“墨队!”几道声音先后响起。

  “人齐了,开个短会交流一下。”墨元白将白板笔夹在手上,转过身来。

  叶千罗的视线便被那只夹着笔的手吸引住了,白色的笔在两根修长的玉指间夹着,婉如夹着一支雪茄,虎口处的三个浅红印若隐若现。

  “我先来说说姚静凡的姐姐姚静平的询问情况。说起来,姚静凡真是个可怜人,家里有兄弟姐妹七人,条件不好,父母早早早把她嫁了出去,得到了一笔彩礼用来给她二哥娶媳妇,所三十岁的她,有一个儿子已经13岁了。前夫安常军远在南边打工,经查,近期都没有返回老家的证据,可排除作案嫌疑。姚静平对妹妹遇害的事情相当平静,对她来说,少一个妹妹无关紧要,只是要等结案后再来一趟领尸体却报怨个不停。父母去世后,她们兄弟姐妹走动不多,姚静凡早早地就嫁人离家,与其他兄弟姐妹感情淡薄。”吴球球说完,看了一眼周小飞,后者点了点头。

  墨元白看了一眼叶千罗,叶千罗居然明白了意思,接着吴球球说道:“我和墨队上午去搜查并且走访了三名受害者的住处,发现孙小红妻子名义与人同居,但经何玉肖排查,同居人长途车司机刘金明已经排除作案嫌疑,目前正在返回途中,明天会到侦缉队做笔录。三名受害人家中并没有任何可疑线索,姚静凡独居,孙小红和张晴晴一个与人同居,一个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看来,所有的线索都得从我们得到的碳素纤维上来?”司马致远猛喝了一口水说道。

  “有什么发现?”墨元白看过来。

  “我们三人把市面上能随身携带的、碳素纤维材质的东西都搜罗了一遍,带回实验室高温熔解后,与疑是凶手血衣里的碳素纤维成分相比对,最接近的还是带碳素纤维的羽毛球拍线。”司马致远汇报说道。

  “这是成分分析报告。”华叔拿出一份报告,递给了墨元白。

  墨元白扫了一眼,便放下说道:“羽毛球拍线?三名死者的家中及案发现场都没有发现羽毛球拍,所说,这是凶手特有的?或者是凶手的环境里特有的?”

  “有可能。根据血衣里成分量来推断,羽毛球拍线只有一小截,高温熔化后基本看不见。”南姐补充说道。

  “一小截?据我所知,羽毛球爱好者喜欢自己穿线,会不会是凶手或者是凶手旁边的人在穿羽毛球拍线时剪下的线头掉进了凶手的口袋里,凶手并不知情,穿着这件衣服行凶后将衣服燃烧才让我们找到了这个线索?”叶千罗积极推测,眼睛盯着墨元白求表扬。

  “碳素纤维的羽毛球拍线价格不菲,而且会穿线的羽毛球爱好者说明一定是个发烧友。何玉肖,查查全市的羽毛球俱乐部,把20-50岁的成年男性都搜一遍。考虑到经济条件,相信这样的人并不会太多。真相,已经离我们很近了。”墨元白适时地给队员们打气。

  “符合凶手侧写的有45人,我打印出来。”墨元白话音刚落,何玉肖身边的打印机便吐出来一张名单。

  “墨队,我把凶器模拟出来了。”周小飞在他们开会时还在电脑前工作,一直到最后完成了,才插进了话。

  “凶器是一把尖刀,刀尖锋利,宽度三厘米,长度十五厘米,单刃,应该有一个把手。凶手是右手持刀,一刀毙命。”周小飞举了举手里的图片。

  “小飞,你去局里物证科找台3D打印机,把刀的模拟样品打印出来。”墨元白说道。

  “好。我把数据发过去。”周小飞急急地出去了。

  “你们再说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发现?”支开了没有魂体的周小飞,墨元白的视线转向了在场的众人。

  “没有。我和小南晚上的时候又去了一次案发现场,没有灵异现象。三个女鬼的话不可采信,目前我们在调查中,没有发现唇上有黑痣的男人或者女人。”华叔说道。

  “羽毛球爱好者里,有什么发现?”墨元白的视线移向了何玉肖手里的名单。

  “大伙一起看看。”何玉肖人手打印了一份,传给了每个人。

  “咦,赵元发?这个不是按摩房那村的治保主任吗?”叶千罗眼尖,他拿到名单,马上就指了出来。

  “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个羽毛球爱好者?他参加的这家俱乐部档次还挺高的。”被叶千罗提醒了一下,司马致远认真地分析起来。

  墨元白的目光从纸上移到虚空,思考了几秒,对何玉肖说:“调出赵元发的照片,点上黑痣,把他混在其他照片里,晚上让三个女鬼辨认一下。”

  墨元白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扔给了何玉肖。

  “行,包在我身上。”何玉肖慌忙接住烟盒,朝墨元白保证说道。

  大办公室电话铃响起来,司马致远接了电话对墨元白说:“孙小红远在老家的父母带着她未婚生的孩子过来了,在门卫等着。”

  “你与吴球球询问。华叔、南姐,你们顺着周小飞模拟出来的刀具寻找线索。何玉肖,你继续排查羽毛球爱好者这条线索。我去一趟赵元发的家里,再摸摸他的情况,看能不能排除嫌疑。”墨元白派了任务。

  “是。”众人应道,然后收拾手里的东西,做各自的事情。

  叶千罗慢腾腾地挪到墨元白身边,出任务都是要两个人的,他没有被派任务,当然又是跟着墨元白出去了。

  “赵元发的身形倒是与女鬼说的相符,力气也够大,本村人,对案发地很熟悉,更重要的是,他工作的村委会,离按摩房的第一现场很近。”叶千罗跟在墨元白身后,坐上了越野车,一路上絮絮叨叨地分析着。

  “先吃饭。”墨元白方向盘一打,将车开到了上回叶千罗开小灶的那家面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