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 整个城市还处在寂静中。

  侦缉一队的队员们接到通知,都从家里赶过来集合,拿上工具箱后赶往现场, 除了华叔和南姐。他们俩按照孙金海提供的信息带着特别行动队, 连夜去追捕闻风潜逃到隔壁省的地下炸*药黑市团伙。

  “老大, 华叔在群里发了搜查孙金海制炸*药工厂的情况。”急驶的车上, 叶千罗抓着手机向墨元白及时通报警队群里的信息。

  现场在郊区, 车开过去要一个小时,还是墨元白开车。

  “念。”墨元白手打着方向盘, 面色沉静。

  “华叔和南姐在制炸*药工厂发现了孙金海制作炸*药的配料残留物, 经比对, 与范队爆炸现场土壤和汽车残壳上的提取物成分一致,车门上提取的雷*管残留物与炸*药工厂剩余的雷*管熔化痕迹相同, 可以证明是同一批TNT。”

  “制炸*药工厂提取出孙金海的指纹和生活痕迹。孙金海交待出炸*药制作流程以及在车辆上引爆的方法, 以上证据均证明, 孙金海正是范金山爆炸案的凶手。”

  叶千罗读着华叔和南姐发回的信息,墨元白侧头听着。

  “这个地下炸*药加工点在一处荒废的化工厂内, 同时还查到了久清公司失踪的那批医疗器械。现在一并运回来了。

  “吴球球回家后,分析了器官贩卖案前三名死者的心理, 他们没有和黄奇鑫一样在死后鸣冤,应该是知道自己会死这件事, 他们或许都为了钱为了家人, 放弃自己的生命。这一点,在第三名死者家属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这些死者家属拿着死者的卖命钱,虽不是凶手,却是亲手将死者送到了周思萍的手术刀下。”叶千罗读了群里的下一条信息。

  “给司马回信息, 让他堪察完现场,马上抽空再对前三名死者家属再做一次笔录,务必将老苟的利益链条挖出来。”墨元白吩咐道。

  “让我发?”叶千罗举着手机问。

  墨元白空出一手,拿起仪表盘上的手机扔给叶千罗:“没锁,你自己开。”

  叶千罗喜滋滋地接过手机,按开了墨元白的手机,点开他的通讯录,在群里用他的语气发了一段指示。

  发完了指示,偷偷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墨元白,他垂下眼眸,极快地在添加好友处加了自己的微信,然后把手机还了回去。

  又抬头看了眼,墨元白在专心开车,连头都没有侧一下,叶千罗迅速在自己手机上通过了好友申请。

  墨凶白的微信名是“墨”,头像是一个黑漆漆的咖啡杯。

  呃……倒是符合墨元白严肃认真的人设。

  叶千罗毫不客气地在自己的手机上给墨元白改备注名:老公。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关掉手机屏幕,状似随意地闲聊起来:“老大,范队的追悼会……”

  “等结案报告提交上,侦缉局会安排。”墨元白没发现叶千罗在他手机里搞的小动作,专心地开车。

  “范队终于可以安息了。”叶千罗打着哈哈,便再也找不出什么话题,转头扒着窗户看清晨的阳光一点点升起。

  几辆侦缉车闪着灯,在清晨穿过空旷的街道,急速朝报案现场驶去。

  红蜻蜓按摩房门外,接案的当地分局已经在现场外拉起了警戒线,并且派民警维持着秩序,以防围观群众踩踏现场。

  “墨队,华叔和南姐不在,现场的痕检和物证……”司马致远和吴球球拎着痕检箱和物证箱为难地看向墨元白。

  他们两人都不擅长这块,何玉肖在家留守查看与本案有关的监控,周小飞下了车就拎着法医箱奔着尸体去了。

  “我来吧,还有……你。”墨元白朝身边看过去,自己则接过了司马致远手上的痕检箱。

  叶千罗抖了抖,认命地从吴球球手里接过物证箱,乖乖地在警戒线外穿戴起鞋套、手套,防尘帽子,准备撩起警戒线进去。

  “罗千叶!”吴球球在身后喊住了他,叶千罗转过身来。

  吴球球便把脖子上的相机包摘下来挂到了叶千罗的脖子上,在他肩上拍了拍:“别紧张,第一次出命案现场会有不适,但很快就会适应了。”

  叶千罗低头看了眼胸前沉重的相机包,摘下来拎在手上,撩起警戒线钻了进去。

  笑话,吴球球哪只眼睛看到他不适了?他只是在埋怨墨元白先进现场,没有等他。

  什么犯罪心理专家?名不副实!

  叶千罗进到现场,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的脚步顿了顿。

  墨元白已经蹲在地上画粉笔轮廓,看到他进来,微皱了皱眉,朝他说道:“不会用嘴呼吸?侦缉学校没教过?”

  “呃……”叶千罗回过神来,一同蹲下来,打开物证箱,将尺子、号码牌拿出来,悄悄对墨元白说,“这凶手……太凶残了!”

  “嗯。”墨元白伸手进衣袋里,按住震动不已的烟盒。

  三名死者,一名死在收银台后面,两名死在按摩床上。

  收银台后面那位是昨天站在中间的小红,她的身体从收银台后面滚落出来,倒在地上,胸前正中一刀,血流了一地,凶器不知去向。

  另外两名小晴和小凡死在一墙之隔的按摩床上,夜晚时分,没有客人上门,她们正在按摩床上休息。她们仰面躺着,血迹染红了身下的按摩床,一直流下了地上。

  司马致远和吴球球第一时间询问报案人,现场只剩下法医周小飞和临时充当痕检、物证的墨元白、叶千罗。

  报案人是清晨送报纸的邮递员,他路过的时候,看到以往大门敞开的红蜻蜓按摩房拉下了半边卷联门,灯光却亮着,时值夏日,无数苍蝇往门内飞。

  他停车弯腰朝卷联门内探了下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跨上摩托车,去最近的侦缉分局报了案。

  红蜻蜓按摩房地处郊区一个村庄山寨版商业街的末尾,门面朝着道。

  只一间店面,红色的灯牌暧*昧莫测,店面用一块影壁隔开两边,外面是一张茶几、几把椅子的休息室,门口一个极小的收银台,里面则用帘子隔开三张按摩床。

  “墨队,根据三具尸体的肝温,初步估计受害时间在凌晨两点至三点间。死因都是心脏一刀毙命,造成失血过多死亡。”周小飞在拍摄了死者大量照片后,对尸体做了初步的尸检。

  “凶手行凶的凶器应该是一把长而直的匕首,刀尖锋利,宽度约三厘米,长度约十五厘米,单刃,具体模型要回实验室做下模拟数据。凶手对人体部位应该极为熟悉,三名受害者均为心脏一刀毙命,刀插进心脏里还绞动了一下,造成螺旋型刀口。”周小飞沉着冷静说道。

  “有没有性侵?”墨元白问道。

  “死者外裤和内裤都完好,具体有没有遭到性侵还得经过解剖才知道。墨队,我先回去了?”

  墨元白拿着放大镜在地上寻找脚印,他朝周小飞点了点头。

  周小飞站起来,拿出三个裹尸袋,将受害者套上,叫来了门外守着的分局同事帮忙,将三具尸体装上车,一起跟着回去了。

  现场留下了三个粉笔轮廓和三摊血迹。

  “这里有血脚印。照相!”墨元白蹲在地上,仔细地辨别。

  叶千罗默契地将标尺放到血脚印旁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将各角度拍了下来。

  “这里。”墨元白移动了一个角度,叶千罗蹲地移过去,又是拍了一通照。

  凶手没有刻意隐匿足迹,把血迹踩得到处都是,墨元白轻松一句话,叶千罗拍血脚印拍得满头大汗。

  “采指纹。”没等叶千罗抹一下汗,墨元白从痕检箱里拿出磁铁粉,吹到能接触到指纹的物体表面。

  叶千罗赶紧从箱里找出勘察灯和铁刷子、胶带纸,做好后勤。

  他和墨元白的配合与华叔和南姐的配合不同。

  华叔和南姐把痕检和物证分开做,井然有序,而墨元白却一声不吭把痕检和物证都做了,只让叶千罗打下手,拍拍照,递递东西。

  叶千罗自动无视了现场的血腥味和按摩房凌乱靡烂的气息,在指纹堪察灯下,正大光明地欣赏起墨元白的侧面来。

  堪察灯下,墨元白的皮肤每一个毛孔都清晰地展现在叶千罗眼前。

  好细滑……他眨了眨眼睛,趁递铁刷子和胶带纸时又仔细盯着看了一眼。

  按摩房内留下的指纹很多,完整清楚地采集下来,等着回去与指纹库里做比对。

  墨元白正弯腰采集门框上的指纹,手机响了,他手上拿着工具,回身朝挂件示意了下。

  “我……帮你拿手机?”叶千罗朝墨元白耳朵上看了看,他没带耳麦。

  墨元白点点头,他正用胶带粘铁刷子留下的铁粉痕迹。

  叶千罗将相机挂在脖子上,脱下带血的手套,靠近了墨元白。

  墨元白将腰弯成了一个弧度,从叶千罗的角度看,制服衬衣被拉出一条性感的弧线,下半截没入了制服裤的裤腰中,腰后的曲线在衬衣下暴露无遗,撑满了他的瞳孔。

  这公狗腰?他眯了眯眼睛,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声。

  “右边。磨蹭什么?”手机持续响,墨元白直起了身,两手抓起胶带纸举起来朝灯泡照了照,朝叶千罗催了句。

  “哦。”叶千罗绕到墨元白右边,搓了搓手,右手小心翼翼地伸进了墨元白的制服裤兜,大拇指蹭到了贴兜的紧致大腿。

  叶千罗深吸一口气,摸一个手机花了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