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先生……”叶千罗挑起餐巾一角，擦了擦嘴。
“叫我司马就行了。”司马致远同一块煎得外焦里嫩的牛排奋斗，一道法餐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他无耻地想。
“司马，希望你对我的财务状况保密。”
“可是，局里阳光行政要求每个侦缉队员在入职后公示财务信息……”司马致远犯难了，牛排也不香了。
“半年实习期不用。”
“好吧……”吃人的嘴短，与富二代友好相处大有好处，司马致远被收买了。
吃完了早餐，司马致远边走边将之前器官贩卖一案的已有线索介绍了一遍，将叶千罗带到了侦缉局八楼人事科走了实习流程，配发了实习队员证，之前王局已经打了招呼，所以人事科手续办得很快。
“恭喜你，小罗。”两人在下行的电梯里，司马致远默契地缄口不提那顿吃得他身心舒畅的法餐。
“我和吴球球一会儿要去走访受害人家属，你要不要一起？”电梯到了他们那层，两人出了电梯，一前一后朝办公室走去。
“我……”路过队长办公室，叶千罗眼角余光扫到墨元白正伏案在写东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换了T恤牛仔，看样子一会儿要出外勤。
他马上就改了口：“不了，我去问问墨队，万一他另有安排呢？”
“那也行。”司马致远不疑有它，与他在队长办公室门外分道扬镳。
“笃笃笃”，敲门声打断了墨元白的思路，他头都不抬一下：“门没关。”
“墨队……”见打扰了墨元白，叶千罗的声音有些可怜兮兮起来，他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凑头过去想看看墨元白在本子上写什么。
“手续办完了？”墨元白抬起头。
“嗯。”叶千罗掏出了实习队员证。
证上是他上个月毕业时学校给拍的制服照，阳光帅气，笑得令人心痒。
墨元白在那抹笑上收回视线，将笔记本合上，拉开抽屉放进去，拿了点出现场的一次性用品塞进牛仔裤口袋里，站起来绕过堵着门的人。
“去哪？”叶千罗亦步亦趋，反手替队长关上了门。
墨元白微微皱眉，新人就是麻烦，他不想有个挂件，虽然这个挂件看起来似乎还不赖。
“金园小区。”他冷冷说道，却按了电梯朝上走。
“怎么往……”进了电梯，叶千罗刚想问，就被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打断。
“器械科领枪。别把眼睛当摆设。”
“哦……”叶千罗在某人背后，吐了吐舌头。
墨元白领了枪，下楼去开车，叶千罗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直到前面那人挤进一排车的缝隙里，他想跟进去，车却已经发动了，他只能后退几步，站在停车场出口等。
墨元白开了一辆单位的公车，一辆没挂队徽的越野车，配有可移动响笛，有紧急情况可以把它挂在车顶。
车从车位里打了一把方向盘，就拐了个弯出来了，开到叶千罗身边一个紧急刹车，车窗降下来，露出墨元白喜怒不惊的脸：“上来。”
“我来开？”叶千罗充分摆正了自己新人的位置，哪有队长开车，队员坐车的道理？
“你不认识路。”墨元白有些不耐烦，踩住刹车的脚都没耐心了。
“我可以导航。”叶千罗仰着头，认真地掏出手机。
“还去不去？”墨元白抬起了刹车，车已经慢慢朝前滑去。
叶千罗二话不说，拉开副驾驶室的门跳上了车。
他每次都能在墨元白的底线内侧蹦跶，却能堪堪止住不越线。
“安全带。”
“哦……啊！”
叶千罗刚刚将安全带插好，旁边大佬一脚油门，车猛得朝前一蹿，座椅背推力与安全带的双重作用差点勒断他的肋骨。
呃……好暴力！不过，他喜欢？
叶千罗转过头，双手摸了摸肋骨，无声地勾了勾唇。
墨元白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开车进了金园小区，下车直奔他们之前监视的那幢公寓。
涉及到命案，那套公寓还被封条贴着，门口是电子锁，按密码开进去。
叶千罗上前研究了一下电子锁，随便输了几个数，“滴滴”锁亮起了红灯。
“密码多少？”他侧头问道。
墨元白他们已经到过现场一次，知道密码，他掏出一次性手套截好，才上前按了六个数，“滴”绿灯亮起，门“咔嗒”一声开了。
他正要进门，叶千罗扯住了他的衣角。
“怎么了？”墨元白低头看去，衣角被拉皱了，不悦地微蹙了下眉。
“这锁是不是物业装的？”叶千罗的手还勾着墨元白的衣角，头却低垂着，似乎在认真思考。
“不是统一装的，电子锁，独立电源，上面没有留下任何指纹，除了……你的。”墨元白第二次低头看叶千罗的手。
叶千罗这才意识到他把墨元白的衣服拉皱了一个角，急忙放开手，想给他拽拽直时，墨元白已经侧过身避让开了。
“电子锁用单片机为核心，如果能导出近期按密码的频率……”叶千罗也没有纠结被墨元白避开的尴尬，继续说他的发现。
“何玉肖，来一趟金园小区……拆锁……嗯，电子锁。”没等叶千罗讲完电子锁原理，墨元白已经打完了电话。
“你懂电子产品？”墨元白摸出鞋套和手套递给叶千罗。
“不懂，小时候熊，把家拆过好几遍，包括……无数个电子锁！”叶千罗蹲下来穿鞋套，冷不丁抬头，看到墨元白单腿站立，两只手撑开一个鞋套就套了进去，接着换了一条腿独立，套进了另一个鞋套，身体丝毫没有晃。
漂亮的人连穿鞋套的动作都这么漂亮！
叶千罗默默欣赏了会，敛下眼皮，套上了鞋套，跟着墨元白进了公寓。
之前华叔和南姐已经把这套公寓里三层外三层地翻遍了，连墙砖都撬下来看过、卫生间的下水道都扭开来查过，没有一点有人生活过的气息。
皮肤屑、头发、体*液、血迹，什么都没有留下，干净得像实验室。
墨元白第二次进这里，一间房一间房地再次寻找有没有疏漏的线索，叶千罗默默地跟着，朝四周打量。
“墨队，你说……这里是不是一开始就是个空房？没人住？”墨元白正在客厅打量电视机柜，听到后面的挂件独自哔哔，不由转过身，走向窗户处，拉开窗帘。
“过来。”
“嗯？”叶千罗跟过去，朝窗帘外面看去，那里正好能够看到透过隔壁两幢公寓的间隙，看到一墙之隔的老小区。
“那幢楼的顶楼，我们24小时监视着这里。”墨元白指了指窗外，侧身让开，让叶千罗能看得清楚。
“就是说，我们能看到他们，他们也能看到我们？”叶千罗钻出半个脑袋看了看，又缩了回来，回身看到墨元白的眼神沉了下来。
“墨队，我来了，这么急叫我……”何玉肖从开着的大门外探进了头，刚一冒头，就被墨元白给提了进来。
“干活。”墨元白将人提进来，指着门内侧的电子锁说。
“哦……电子锁啊？单片机！老大，你杀鸡用牛刀，让一个国际反黑客大赛级选手来搞一个单片机……”何玉肖边嘀咕，边取出螺丝刀利索地拆开了锁，露出里面的电路板。
“51单片机……呃，编程初学者入门……往前查半个月？”何玉肖只用两指在电路板上按了两下，便出来一串代码。
“哇！”他突然跳了起来。
“怎么样？”叶千罗忍不住问，墨元白也朝他看过来。
“半个月至今，只有昨天和今天才有密码输入，三次正确，一次错误。也就是说……这扇门半个月没有打开了？这怎么可能？”何玉肖摸了摸头，这才伸出五个手指重新在单片机上操作了一遍。
“怎么可能没有记录？明明我们都监视着这里，我也监视过两天。窗户里有人影晃动，窗帘也有开合，半夜有亮灯，范队还看到过一次二号头目。还说没有鬼？”何玉肖认真起来，但结果还是令他吃惊。
“会不会，有人篡改了单片机的储存记录？”叶千罗也凑过头去看，看不懂就缩了回去。
“不会，单片机最简单但它是计算机的鼻祖，它以代码储存记录，这台单片机从开机到现在的记录都在这呢，当天没有开关也有一条空的记录，删掉就缺了一天的代码。”
“打开灯看看？会不会太暗了，你没看清？”叶千罗戴着手套的手伸手去按墙上的电灯开关。
“咦，这是智能家居？系统控制的？”叶千罗打开了开关，却研究起开关下面的一排小操作指示界面。
“智能的？”墨元白走过来，弯腰看了看这个指示界面。
“嗯，用wifi连手机控制，我试试。”何玉肖也走了过来，他掏出微型电脑一通操作，突然客厅里的灯全部打开了，他的手一按，电视机突然打开了。
“窗帘、热水器、空调、电视机、微波炉、电脑、相机……所有能连上网的电器，都能用智能家居控制。”何玉肖又开始卖弄。
“你试试用智能家居关灯，拉上窗帘。”墨元白冷不丁打断。
“哦。”何玉肖用电脑控制了一下。
客厅的灯刷得一下暗了，所有的窗帘全部都关上了，客厅陷入了黑暗。
“好了吗？”黑暗中，何玉肖问道。
紧接着，开门声响起，两道脚步声跑出了门。
何玉肖想跟出去，就听墨元白在门外喊了声：“何玉肖，你留下，等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