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胡凡想冲出厕所时，才起身的他却猛地顿住了脚步。
他听到了外头传来了说话的人声，然后想起这里是学校，如果他这个时候冲出去会引起骚动的，继而曝光了萧望归是吸血鬼这件事。
萧望归不想让人知道，而他已经答应了帮他隐瞒，胡凡于是硬生生忍下了逃跑的冲动，他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声慢慢抬头往后看，萧望归还挂在那里。
“我吓到你了吗？”萧望归问他，眨了一下血红血红的眼睛。
胡凡微愣，紧绷的背脊松懈了几分：“……你没有失去神智？”
萧望归手肘搭在隔板上，歪了歪脑袋：“没有，我听到隔壁有心跳声，但不确定是你，就爬上来看一看了。”
胡凡无语：“你不会敲门问一下吗？”
“你的呼吸告诉我你在睡觉。”萧望归说道，又把手指伸向胡凡：“万一是你不就吵到你了吗？”
胡凡抬手，去跟他对手指，无奈而又没好气，“那你还拿这手碰我？”
他虽然在训，但语气和声音却都是温柔的。
吓他一跳，但没事就好。
“你的头发很软，我看了一会忍不住就摸了。”萧望归说道：“下次不会了。”
他在跟胡凡日常撒娇，但又与平时不太相同，胡凡抬头看着萧望归，那张脸他很熟悉，却因变异而显得陌生，但比起瞳色的改变，胡凡更在意的是……
萧望归的面无表情。
无论是看他的眼神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淡淡的，而他并不是性情冷淡的人。
是因为虚弱的缘故吗？胡凡琢磨不清，而他也没有时间去深究。
“快下来，厕所来人了怎么办？”胡凡轻轻拍了一下他垂落的手，然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牛奶和面包：“回教室吃午饭。”
萧望归便听话的从马桶盖上跳下来了，胡凡把牛奶和面包递给他，然后揣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看，马上就要开始下午的课程了。
“来不及了，边走边吃吧。”胡凡说道，见萧望归在那儿撕面包的包装纸，手臂夹着牛奶，便又把牛奶拿过来，帮他插好吸管。
萧望归咬了口面包，然后把头凑过去，胡凡自然而然的递上牛奶，抓着让萧望归吸。
“眼睛。”他提醒萧望归。
萧望归眨了一下眼，血色便如散去的烟雾一般消失殆尽了。
胡凡看了又是惊叹又是复杂。
“你得戴美瞳了。”他说道：“我不能总提醒你。”
“……”萧望归默默点头，然后叼着面包和胡凡一起出了厕所。
回到教室，班上的人几乎都到齐了，但老师还没来，胡凡刚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便听见一个女生说：
“萧望归，你这眼圈是画的还是真的？”
胡凡回头，原来是张玉兰，她就坐在萧望归的前面，是个性子挺大大咧咧的女生。
她问完就直接上手摸了：“这么显，快跟L一样了。”
“谁是L？”萧望归问她，并没有拨开她摸自己眼睛的手。
萧望归对女孩子的接触很习惯，他长得又高又帅，胆子大点的女生都爱往他身边凑，而萧望归也不排斥她们的亲昵。
“《死亡笔记》里的男主角啊！”张玉兰笑着说道：“智商爆表的天才，可惜最后死了。”
萧望归闻言眼眸微深，然后抓住张玉兰的手腕，微微一笑，很是淡漠俊朗：“我可不会死。”
张玉兰微微一愣，便给红了面颊，而胡凡确定萧望归没有露出异样之后，平静的扭回了身子。
下午的课在老师枯燥的讲题中渡过，待放了学，大多数人还在座位上坐着，而住校的高一高二生已经“砰砰砰”的冲向食堂了，跑步声震的教学楼都好像晃荡起来。
胡凡收拾好了桌子回头，张玉兰又扭着身子和萧望归说话：
“去学校旁边的奶茶店不？”
“不了，要和胡凡回家。”
张玉兰吐了吐舌头，放萧望归走了，但胡凡才和萧望归走出班级，就碰上了萧望归的某个前女友。
那是一个烫着卷短发的女孩，微胖，但皮肤很好，人也安静乖巧，看着很舒服，胡凡不记得这个女孩的名字，但记得萧望归和她交往的理由：像小白猪一样，抱起来好像会很舒服。
女孩略有些在意的看了胡凡一眼，然后温声细语的和萧望归说：“你周末跟我说的那事……”
她话没有说全，但胡凡已经明白了，原来当时萧望归联系的前女友就是她。
胡凡再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确实是个不错的吸血人选。
“逗你玩的，还当真了？”萧望归摸了摸她的头：“快去吃饭吧，我和胡凡回家了。”
胡凡看着萧望归熟络的摸头动作，不由想到了前天晚上，当时他可被萧望归的摸头吓的够呛，现在想想，这可能就是他的习惯。
不过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怎么被萧望归摸过头，大概是他失去神智之后把他和他的那些女朋友弄混了吧？
胡凡随意的心想着，然后又伸手摸上自己的嘴唇，再次确定某个想法只是他想歪了。
看，眼前在对少女使用“摸头杀”的少年是多么笔直，一点弯的弧度都看不见。
胡凡浅笑，放心了下来。
老实说，如果萧望归真喜欢他，他会很为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胡凡继续盯着眼前颇为登对的两人，心里有了想法。
于是等萧望归送走了他那位“小白猪”前女友，胡凡便对他说道：“回去的时候绕个弯，去趟宠物店。”
萧望归奇怪的看向他：“去宠物店干什么？”
“买只仓鼠。”胡凡说道：“我想过了，你咬人脖子吸血的话，对方的血液会和你的唾液发生接触，如果真的会传染人，那么说明你的唾液具有传染性，所以买只仓鼠回去试一试，把你的口水混进水里给它喝，如果它没事，你就可以去吸你女朋友的血了。”
萧望归愣住了，然后神色微沉，但也没有太表现出来：“……不是说别让我去祸害人家女孩吗？”
“我是怕传染，但不会传染的话我就不反对。我看她也愿意。”胡凡认真的说道，看着脸色苍白眼底发黑的萧望归：“你对血液的需求量比我想象的也许还要多，我一个人供不起你，得要几个。”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医院，那儿有的是血，但萧望归排斥，胡凡也只能想方设法的帮他想阴招了。
萧望归看着胡凡欲言又止，但他最后只是垂下眼眸，轻轻应了一声：
“好。”
夕阳下，胡凡的脸也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