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穿越重生>偏执太子天天演我(穿越)>第23章 他这样一颗明珠

  温岁没有察觉到江释雪的变化,但心里也有些微妙的直觉,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回到家后,温长明将他唤到了身前,咳嗽了几声,又说起了之前的话题,“你年纪也不小了,喏,这个你看看。”

  温长明说着,甩出了一本画册,上面都是名门贵女的画像。

  温岁接过画册,一翻开,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温长明看他这个模样,就知道有戏,耐心地等了等,终于听到温岁发话了,“爹,不行啊,这些我都不喜欢。”

  温长明错愕,“都不喜欢?那你喜欢哪种的?”

  温岁想了想,说:“我要那种英姿飒爽的姐姐。”

  温长明眉头一皱,“英姿飒爽,还要姐姐?”

  温岁点头,道:“我这不是跟您像吗?我想要跟娘那样的媳妇儿,能管得住我。”

  温长明一听,惆怅道:“像你娘……这种女子少极了。”

  温岁说:“是啊,儿子也不想将就,所以再说吧。”

  这倒不是温岁搪塞的话,他前世也是这种想法,所以才到那个岁数还未成婚的,不止未结婚,连通房妾侍也没有过。

  现在想来,虽然他幼时烦腻了娘亲,但内心里也是极其羡慕向往温长明和黎月的感情的,所以才初心不改。

  温长明听了温岁这个理由,也没有再催婚了,只是他又想起什么,对温岁说:“这些日子你少出去,我总觉得燕京最近不太平。”

  温岁诧异,问:“为何?”

  温长明说:“镇南王母妃去世,镇南王借此请旨回京,据说还带了几百精兵。”

  温岁明白他的意思,说:“几百?也不多啊。”

  温长明说:“只是明面上的,谁知道私底下带了多少,有传闻说镇南王想反。”

  温岁不以为意,“传闻都是越传越夸张,他与陛下是同胞兄弟,没有理由谋反,而且皇城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

  温长明说:“的确是这个道理,不过这种时候还是小心为好。”

  温岁满口答应下来。

  但温岁一直随心所欲惯了,答应是答应了,遵守是不可能遵守的。他前脚答应,后脚就出去了。

  他前辈子朋友很多,但质量都不高,这辈子倒是没几个朋友,不过他很满意,因为比上辈子那些狐朋狗友,他这个好友很聪明,是去年的解元,来京备考,叫做沈岚。

  家境应该也不错,至少从谈吐看得出来是有教养的,温岁与他聊天很舒服。

  虽然在国师府和江释雪身边两边跑,但温岁也没有抛弃自己的生活,他很清楚自己本来就是来养老的,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以后更舒坦的生活。

  虽然不算很聪明,但在这种地方,温岁又格外的通透。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在街上行走的人都变少了许多,小摊贩也都支起了遮挡阳光的架子,懒洋洋地坐在底下休憩。

  温岁见到了沈岚,与他一同进了酒楼小聚。

  温岁和沈岚吐槽道:“见鬼,现在人也不多,到处都是植被,天气还这么热。”

  沈岚随口问:“人多不多和天气有什么关系?”

  温岁说:“这你就不懂了,人呼出来的气体会升到天上去,太阳发出来的热气不能散发,所以我们这儿才会越来越热。但我们现在人口又不多,呼出的气也会被花草树木吸收,讲道理,不应该这么热的。”

  沈岚:“……”

  沈岚道:“温兄所说,我竟是前所未闻。”

  一脸“你是不是在胡诌”的表情。

  温岁也露出了“你个棒槌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听不懂”的表情,“你前所未闻很正常,我胡诌的。”

  沈岚:“……”

  温岁有心卖弄,又说:“你觉得我们脚下这边土地,是圆的还是方的?”

  沈岚微微皱眉,说:“天圆地方,是《易经》阴阳篇提出的说法,天是阳,地是阴,两者相互感应,才有了天地万物。但你要问天是不是圆的,地是不是方的,却又难说。十二地支,十天干,四个卦象,二十四个方向,是整个周天,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说法,《尚书》说‘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随后命羲和、羲仲、和仲,和叔分赴四方。’如此看,地应当是方的,但是《大戴礼记曾子天圆》中曾子曰:‘如诚天圆而地方,则是四角之不掩也。’……总之,天圆地方这个说法,古往今来就有不少辩论,谁也辩不过谁。①”

  温岁问:“那你觉得地是圆的还是方的。”

  沈岚说:“我觉得是方的。”

  温岁说:“错,其实是圆的。”

  沈岚不信,“你怎就知道是圆的?”

  温岁振振有词:“就是圆的,以前有人一直向着东方前进,从未拐弯,走了四十年后,他回到了原点,这还不能说明地是圆的吗?”

  沈岚说:“这种壮举,我前所未闻。”

  温岁说:“你能听闻,就是山海经这样的巨著,你没有听闻,也不代表没有人做这种事情。”

  沈岚不敢苟同,“你始终只是嘴上说说,并无任何证据,若你说什么便是什么,那你便是神仙了。”

  温岁哼哼道:“你想要证据,我有,但是我不能给你。”

  沈岚问:“为何?”

  温岁说:“因为这是秘密。”

  沈岚无语,转移话题:“喝酒吧。”

  沈岚说着,给温岁倒了一杯,温岁正要端起酒杯的时候,听到身后有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叨扰,方才我听你们聊天,颇觉得有意思,能否一起喝一杯,交个朋友?”

  温岁扭头一看,竟是江盛。

  江盛身着朴素的、看不出任何特点的长袍,身后虽跟着一个仆从,却也是灰扑扑的,看着就是普通人家,容貌似乎掩盖了些,没有之前的俊美,皮肤稍微有些黝黑,却也不掩他出众的相貌。

  这是江盛惯用的伎俩,先以平辈相交,日后再亮出身份,总能让那些追随他的谋士感动得一塌糊涂,真心实意为他办事。

  温岁本来也是看好江盛,因此毫不意外,连忙请他入座,又瞅了一眼沈岚,心想大概是看上沈岚了,有眼光。

  江盛黑黝黝的眼珠子在温岁身上转了一圈,互相通报了姓名后,便笑着问:“温小弟,你方才说有证据证明地是圆的,可是真的?”

  温岁这时候倒是有些紧张了,到底不比之前的假身份有底气,他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说:“假的,我只是为了压他一头,才这么说的。”

  沈岚听了,差点翻了个白眼。

  江盛好奇地问:“那你为何笃定地是圆的,你这话若是传出去,那些阴阳家会将你一顿痛批。”

  温岁端起一杯水,倾倒杯口,里面的水立即往下流,低落在桌子上,“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倒水,水是往下流,而不是往上流?”

  沈岚说:“这还用想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常理。”

  温岁说:“是常理,你们便一点都不思考吗?我告诉你,水会往下流,是因为‘地心引力’,我们所在的地面是一个巨大的球体,他的重量很大,所以会吸引重量比他轻的东西向他靠近,这就是为什么水会往下流,因为水的重量比球体要轻很多。②”

  沈岚一脸“你疯了”的表情,“你在说什么啊?”

  温岁叹息道:“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说,因为你听不懂。”

  江盛若有所思,“你这些道理我从未看见任何古籍上有记载。”

  温岁一脸深沉地说:“因为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我就是那个‘少数人’。”

  江盛又问:“若当真像你说的那样,地心引力若是失效,我们是否就可以像鸟一样飞上天?”

  温岁赞许地看向江盛,他觉得江盛是很有人格魅力的,他知道他不信他说的话,但是他不会一味的否定,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也是那种聊天会让人很舒服的人,“地心引力若是失效,人就会失去重力的牵引,反倒不好,我们的身体就是被重力凝聚在一起,若是没有重力,我们身体也会四分五裂。”

  沈岚虽然觉得温岁在发疯,但又隐隐感觉他说的这些话,仿佛能自圆其说。

  温岁接着道:“你看,这就是为什么地是圆的,因为我们生活的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球,表面被地心引力所束缚,所以可以正常运转。而且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太阳每天都会从东边升起?”

  沈岚说:“昼为阳,夜为阴,一阴一阳之谓道,《素问》曰:阴阳者,天地之道,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③你问的这个问题,就像是在问你母亲为何会生你,天地间的道理便是规律,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

  温岁有点喜欢上打碎别人世界观的感觉了,“nonono。”

  他拿出一个球,众人也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取出来的,成年男人巴掌大,竟也说拿就拿出来了。

  温岁比划了一下那个球,又拿出另一个球,“你们看,比如说这个大球便是我说的我们的太阳,而这个小球是我们所在的地球,地球会自己转,转一次便是我们的一天十二个时辰,你看,他转动的方向是自西向东,所以太阳始终从东边出来。”

  江盛面露异色,沈岚反问:“那你说的这些,又如何证明?反倒是阴阳一说,是经过数十代的大家验证过的,也有诸多著作,连医术都难以逃脱阴阳五行。”

  温岁将球收拢进袖子,无赖道:“没法证明,都说了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你们不信才是正常的,若是信了,那还叫真理吗?”

  沈岚吐槽道:“温兄此话颇有世人皆醉我独醒之姿态。”

  温岁一脸“文盲得到了解救”的表情,喜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沈岚:“……”

  沈岚觉得温岁在胡诌,虽然仿佛也能自圆其说,但这些过于天马行空,他很难相信,不过瞥了一眼江盛,见他仿佛信了,对温岁流露出崇拜的神情,不由得提醒道:“兄台,他既然全都是胡诌,你也不可尽信。”

  江盛却笑道:“我觉得他虽然说的这些我前所未闻,但细品之下,又仿佛无懈可击,虽无法验证他说的是对的,但同样也无法验证他说的就是错的。”

  他感慨道:“像我们寻常人都以为妖神鬼怪都只存在于话本之中,又哪能想到这世上真有神灵。”

  沈岚用奇异的目光看向江盛,“兄台,你觉得这世上有鬼神?”

  江盛含笑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千真万确。”

  虽处于封建的时代,但也有一大批读书人并不信鬼神之说,沈岚也是如此,在他看来,这世上若有神明,也不会有那么多恶人能长命百岁,好人反倒命运多舛,这没有理由的。他有很多同窗喜欢写些妖神鬼怪的话本,若是相信,也不敢随意涂抹,都是不信,才会大胆想象,以满足自己。

  所以沈岚觉得面前这两个人真是怪人,他没说什么,江盛却有意笼络温岁,故意吐露了些只有皇族人知道的内幕,“你们都听说过我们国师吧?”

  温岁意识到他想说什么,心里不禁有些臊。

  沈岚点头,“听过,听说他夜观天象,看出了好几次天干地旱,和洪灾,这才让地方做好了准备,免去百姓受难。”

  江盛说:“国师的本事不止这些,我听闻他能飞天,能遁地,能看到人过去与未来,凡人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

  沈岚不以为意地道:“这恐怕也只是三人成虎。”

  江盛问温岁:“你信吗?”

  温岁吞吞吐吐地说:“我……自然是信的。”

  江盛笑道:“为何?”

  沈岚也注意到了江盛似乎偏爱温岁,他目光看向温岁,安静了。

  温岁说:“因为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有神灵,也正常。”

  江盛笑了起来,“你很合我胃口。”

  他取出腰间令牌,塞到温岁手里,“明日辰时你来怀王府,我有些话要与你说,我会一直等你。”

  说完,又接了一句,“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先告退。”

  说完,对温岁笑了笑,便起身离开了。

  温岁一脸呆滞地握着那个令牌,扭头看向沈岚,“他、他要我??”

  沈岚看了看他手里的令牌,哑了,过了一会儿才说:“这是怀王的腰牌,他大概就是怀王,听说怀王求知若渴,虚怀若谷,竟是真的。”

  又道:“不过可惜,当今太子是六皇子,六皇子差怀王远矣。”

  温岁乍一听这样的话,心里有些古怪,下意识想说些什么,但又没说出来,而是赞同道:“确实,太子差怀王远矣,若怀王能继位,想来也是英明的君主。”

  沈岚调整好心态,反而劝慰道:“此话不可言明,若是传出去,即使你是小侯爷,也吃不了兜着走。而且怀王若是安分些做太子的左膀右臂,你作为怀王门客,也必定青云直上。”

  温岁心机实在是不深,竟是直接说道:“我还以为我那般胡诌,他对我应当没什么好感,会看中你才对。”

  沈岚也知温岁为人,坦然道:“你虽总说些看似是胡话的胡话,但很大胆,且自成一套,怀王府上门客像我这样的多了去了,实在是不出彩,看上你也正常。”

  温岁却并不觉得愉快,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的那些话过于大胆新颖,实在是可疑,若是江盛记在心中,去找国师求证,他又该怎么说?

  麻烦了,温岁想,不该耍威风的,他真正的身份不能有任何暴露,若是暴露出去了,神灵就落入凡间,成了一个有软肋、可以操控的凡人了。

  越想越觉得麻烦,干脆就不想了。

  翌日,温岁还是去了怀王府。

  这一日时间,江盛大概已经查清楚温岁的身份,因此一见面,他便笑着说:“没想到温小弟竟是平阳侯府世子,难怪气质非凡。”

  温岁也道:“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怀王,若有冒犯,请怀王殿下宽恕。”

  江盛觉得温岁很有意思,平常人知道他的身份,不说诚惶诚恐,起码也会过于慎重,但面前这位却是连眼神都透露出恭直来,或者说……过于平静了。

  这种反差与江盛想的相去甚远,却也正中下怀,他微笑道:“无须多礼,昨日我说想与你交朋友,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既是朋友,又何必守君臣之礼。”

  温岁:“如此乱了礼法,这可如何使得。”

  江盛发现,即使说着这种话,温岁也只是有些流于表面的惶恐,这让江盛有些稀奇,对温岁也更加另眼相看,他笑着说:“有何不可,而且我听你说的那些话,我以为你并不如何在意礼法。”

  温岁讪笑道:“那都是我胡诌的,实不相瞒殿下,我还未去过书院,也不爱读书,是半个文盲。”

  江盛诧异:“当真?”

  温岁说:“自然是真的。”

  江盛更加赞许,“若你说的都是真的,这更加说明你不拘于常理,是一个与众不同超脱凡俗的人才。”

  温岁:啊?

  他大为吃惊,“殿下、殿下当真这么想?”

  江盛说:“自然。”

  温岁这才正眼看江盛,他作为国师的时候,与江盛有过许多次接触,但从未认真了解过江盛,这时候倒是真的感受到了江盛的人格魅力,他竟如此清新不做作!连一个二世祖都如此另眼相看!

  其实作为国师,他也听过不少称赞,但他始终都是清醒的,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所以从不觉得国师的形象就是自己真实的模样,毕竟积分总有用完的一天。

  他现在的身份,虽有一张好看的皮囊,但也确实平平无奇,在才学上没有任何建树,泯然于众人,而江盛发现了他这颗明珠!!!

  温岁感动死了,差点就想伸手去握江盛的手,只是刚伸出去,又想起两人的身份来,连忙收回,甚至有些羞涩了,“殿下谬赞。”

  江盛看他这次真情实意的模样,有些哑然,心里又觉得奇怪,身为平阳府小侯爷,他竟也会因为几句夸赞而动容?

  也太好看懂了,江盛心想。

  江盛笑容不变,道:“我说的都是我心中所思所想,世子让我真切的觉得超脱凡俗,就像一颗奇珍明珠,熠熠生辉,惹人注目。”

  温岁不确定这是不是江盛惯用的招揽贤才的伎俩,但别说,真的很舒心,他听得浑身都舒坦,又心生澎湃,“高山流水遇知音,彩云追月得知己!有殿下这句话,我死而无憾!”

  江盛也笑得颇为开怀,两人又畅聊了一会儿,温岁越来越觉得江盛好,因此推杯换盏间,便已经将江盛当成了自己人,推心置腹道:“殿下以后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盛一听,笑道:“小世子,我还真的有事想请你帮忙。”

  温岁问:“殿下请说。”

  江盛说:“我想请小世子进国师府。”

  温岁:“啊?”

  温岁愣住了,迷茫地问:“为何?”

  江盛笑道:“小世子想法新奇,超脱凡俗,国师大概会很喜欢你。”

  温岁顿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问:“殿下是要我讨好国师?”

  江盛说:“小世子此言差异,并非是讨好,而是想请小世子供奉国师。小世子或许没见过国师,我是经常见的,他神通广大,深不可测,是真正的神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想侍奉他总也落不得实处,但我一见小世子,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你与国师会一见如故。”

  温岁:“……那你预感不准。”

  江盛瞅他,“为何?”

  温岁抹了一把脸,心道因为我就是国师。

  面上却笑得腼腆:“我预感更准,我预感国师和我八字不合。”

  江盛:“……”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好好写着,去吃瓜了,白天再补个五千

  ①②③都是百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