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离谱的条件别说江小枫了,就连煤球都一个头两个大。周羽棠更是口口裸的摆出“关爱智障人士,真情满人间”的眼神。

  陆盏眠对此视若无睹,他早知周羽棠会拒绝,如果一说就答应了,那反倒有鬼。

  “先别急着拒绝我。”陆盏眠胸有成竹的说,“你想要什么,金钱,名利,地位,我都能允你。

  周羽棠理都不理他,转头对江小枫说道∶”我教你个词。”

  江小枫一脸狐疑, 忙跪坐好虚心听讲∶“请说。”

  “普且信。“周羽棠指着陆盏眠声色并茂的现场教学,”普信男,明明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

  江小枫愣了愣 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陆盏眠脸色铁青∶“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吃什么酒?我又不爱喝酒。

  周羽棠在心里吐槽一番,面上是属于凤凰的一身傲骨,爱答不理。

  陆盏眠被残忍拒绝,本人却也不恼。反而笑了出来∶“你怕自己背叛主人,谢炀会捏爆你内丹要你命?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 只要你点头跟随我,我自有办法让你脱离血契的束缚。”

  周羽棠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漫不经心道∶“变成鬼的天朔和湘苑要哭鼻子喽!”

  陆盏眠露出讨好的笑容∶“有你在,它们算得了什么。”

  “想做我周羽棠的主人?“周羽棠看着陆盏眠,唇边勾起戏谑的弧度,”钥匙一块钱一把,你配吗?”

  被连着怼的陆盏眠已经宣布耐心告诫,况且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区区阶下囚,你硬气什么?“陆盏眠发了狠,一把掐住周羽棠细长白皙的脖子,只要稍一用力便能拧下他的鸟脑袋,”你若不顺从我,我便将你神魂抽出来,挖走你的内丹,放空你的鲜血,你浑身都是宝,我占为己有原地飞升,岂不美哉!”

  江小枫顿时急了∶“陆盏眠!”

  周羽棠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性命受胁的危机感,不仅不恐慌,反而一脸兴高采烈的划破自己手掌,上赶着递给陆盏眠∶“来来来,尽情享用别客气。”

  陆盏眠脸色一白,咬牙切齿的松了手。

  骤然得到空气的周羽棠被呛得一阵咳嗽,他不仅不收敛,还越发嘚瑟∶“你不是要原地飞升么,我主动献血都不行?”

  陆盏眠怒发冲冠,恨意渗入骨髓∶“你这孽畜!”

  周羽棠一脸幸灾乐祸∶“我这凤凰血对于妖魔邪祟来说堪比口口敌敌畏,你个魔修还敢染指?”

  陆盏眠气急攻心∶“得不到你,我就杀了你!”

  “且慢。“周羽棠伸手道,”区区在下虽然只是只孽畜,但在修仙界的鸟缘儿还不错,我要是被你杀了,夜宫和听阙阁肯定日穿你掩月楼总部信不信?太上仙门和天雪宗也不会善罢甘休,金蝉寺更不会袖手旁观,罪狱没准也会来帮忙,毕竟容尚卿对我求而不得嘛!哦对了,你杀了容尚卿,顾人叹可要跟你势不两立了,或许现在正带领罪狱从死灵海赶来的路上呢!”

  “罪?“陆盏眠轻笑道,”你错了,我杀了容尚卿,解了蚀魂,罪狱的千万魔修不知有多感激我,那顾人叹作为容尚卿的走狗,早不为罪狱所容,无家可归了!”

  “太夸张啦。“周羽棠不以为然道,”容尚卿在罪狱千年,虽然他心狠手辣,但抖m可不少,死忠粉有多是呢!罪狱被解体,一部分被你吸收,一部分就跟着顾人叹来救我喽!”

  陆盏眠眼底溢出嗜血的狞笑∶“一群乌合之众,我会怕他们?”

  周羽棠两手一摊,摆烂。

  陆盏眠气急败坏。

  他嘴上无所畏惧,却还真不敢对周羽棠怎么样,几经思量之后,让手下将人关进地牢。

  “好吃好喝好招待你不领情,那就去地牢里受刑受罪吧!“陆盏眠冷冷道,”我倒要看你这身骨头有多硬,能挨到几时!”

  周羽棠被带到地牢,越往深处走就越阴暗潮湿,刺鼻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老鼠在横梁上跑来跑去,地上铺设的稻草里满是爬来爬去的蟑螂。

  继续往下走会看见一汪血池,血池顾名思义,里面盛着的都是古往今来惨死之人留下的鲜血,若细看的话,血池里还有东西在蠕动,类似食人鱼之类的小怪物,操着一口尖牙利齿,见到活物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啃上去,直到将骨头渣子嚼碎了才罢休。

  不用两个带路的魔修吩咐,周羽棠主动撩起前襟准备下水。

  “且慢!“其中一个身材胖乎乎的魔修叫道。另一个瘦小的魔修欲言又止∶”不着急,不着急。”

  周羽棠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俩人要搞什么小九九。

  胖子给瘦子递了个眼神,瘦子点头,一路小跑出去,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又蹬蹬蹬跑回来,朗声说道∶“没人。”

  胖子松了口气,朝周羽棠做了个请的手势∶“周阁主,来这边坐。”

  什么情况,掩月楼的魔修这么有礼貌的吗?

  周羽棠揣着糊涂,为防止有陷阱,他并不照做,比起这俩鬼鬼祟崇的魔修,他觉得还是血池里面安全。

  “虽说隔墙没耳朵吧,但难保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胖子又给瘦子递眼神,瘦子心领意会,从怀里掏出个玻璃珠递给周羽棠∶”您拿好这个,进血池就当泡个澡。”

  好端端的对他这么好,很可疑的说!

  周羽棠没拿珠子,而是将那只划伤流血的手伸入血池。

  下个瞬间,数百只脸盆大小的食人鱼翻白浮到水面上,各个死不瞑目,满池污秽邪祟被净化的一干二净!

  魔修∶“???”

  周羽棠漫不经心道∶“好了。”

  胖子连忙制止道∶“阁主且慢,虽说邪崇都被消除了,但这血池水毕竟不洁,你如此神圣,岂能,岂能被此污秽之地玷污。”

  瘦子想了想,一咬牙一跺脚道∶“楼主只说将您关进地牢,又没说押解您进血池。没事儿,小头盯着呢,如若有人靠近地牢,您再进去装装样子不迟。”

  周羽棠实在忍不住了∶“你二位这是做什么?”

  事到如今,瞒着也没意义。

  “阁主来这边,这里通风,地上才擦过特别干净。“瘦子等周羽棠终于坐下了,他才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叫小头,他是我兄弟叫大头,我们哥俩儿是夜宫派来掩月楼的细作。”

  周羽棠一愣。

  好家伙,处处都是碟中谍!?

  不过

  卧底身份可不是一张嘴一句话的事儿,假装是自己人,然后暗戳戳的套话,呵,小凤凰才不轻易上当!

  周羽棠双臂环胸∶“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有何凭证 ?”

  “我们是姬如霜圣使麾下的。“大头从丹府取出玉牒。

  那是夜宫弟子的凭证,上面刻有独一无二的昙花,且蕴含着修士独有的魔息,就像太上仙门弟子的玉坠子一样,绝对没有仿冒的可能,也绝对不会被人占为己有。

  首先,魔息不同,瞬间就会暴露;其次,若玉牒的主人死亡,玉牒也会自动销毁。

  这下是石锤了!

  周羽棠深沉道∶”同志们辛苦了。”

  大头小头异口同声∶“为夜宫奉献终身!”

  周羽棠∶…

  还是想想怎么逃出生天吧!

  大头左思右想,决定道∶“阁主,我看要不咱们假装投降,然后趁陆盏眠不备,逃之夭夭。

  “不行。”周羽棠直接否决了,“要我背叛谢炀,绝不可能,就算是假的也不可能。”周羽棠的语气毋庸置疑∶“要我跟陆盏眠那个渣渣同流合污,更不可能,即便是假的也不可能。”

  有魄力,有主见 , 有底线,不愧是宫主的小娇妻啊不是!

  小头干咳一声,说道∶“陆盏眠的手段属下是知道的,就怕您宁死不屈,他一个狗急跳墙出:

  周羽棠闻言一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十大酷刑?我才不怕。”

  两个魔修深受感染。

  “安啦安啦,我不会死的。“周羽棠一脸神气的双手叉腰,”就算我主人被绊住脚无法救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只要有机会,我会不惜一切逃生。再说了,谢炀不可能不来救我。”

  他在谢炀心目中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这点自信,周羽棠还是有的。

  两个魔修感慨颇深。

  人皆慕强。

  尤其是魔修,最佩服的便是铁骨铮铮不畏生死的硬汉,最服的便是日天日地的强者。

  早就听闻宫主谢炀的灵宠小糖不一般,乖巧可爱还听话,善解人意还粘人。化形之后更是世间绝色,说句让“锦绣山河尽低头“都不为过。

  世人提及皆有赞誉,什么光风霁月,博学多闻, 心系苍生,锄奸扶弱,人心向往之。

  即便是远在魔界,也全都流传着关于周羽棠的事迹。

  这样一位传奇人物,不,是传奇鸟物,谁都想见识一番,看看是否如传说中那样明月皎洁,那样倾城绝色。

  陆盏眠确实有手段,确实有机缘,可跟面前的周羽棠比起来,无论品行还是种种其他方面的条件,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仅是周羽棠,跟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谢炀也一样。

  别的不说,就说钟情二字,至少谢炀能做到始终如一,非卿不可。而陆盏眠……说了都嫌兼脏舌头。

  大头∶”阁主可有逃跑计划,要干什么就得赶紧了,鬼知道那姓陆的疯起来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齿龊事!”

  小头道∶“没错没错,我二人愿为阁主效犬马之劳!”

  有帮手总比自己孤掌难鸣的好,但是…

  周羽棠犹豫道∶“你们不是细作吗,不用继续潜伏?”

  俩人再次异口同声∶“万事以阁主的安危为先!”

  但凡周羽棠有个三长两短,还潜尼玛的伏啊,就等着被夜宫追杀,被姬如霜索命,被谢炀勾魂吧!

  夜宫的老大是谢炀吗?错!

  是小凤凰才对!!!

  惹了周羽棠,那可是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惹了谢炀不要紧,大不了魂飞魄散嘛

  抛开以上不谈,如此倾城绝世风华绝代的美人,若折在掩月楼,那他俩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阁主,尽管吩咐!”

  周羽棠十分感激∶“谢谢啊。”

  俩人脸一红,忙摆手道∶“不不不,能为阁主效力 ,是我们三生有幸

  周羽棠∶“有地牢地形图吗?”

  大头立即掏出笔墨纸砚∶“我给您现画。

  周羽棠点头,充满期待。

  一炷香后。

  周羽棠看着灵魂画手,陷入了沉默。

  大头指着图纸上歪歪扭扭的小方块∶”阁主请看,这是我们目前所在地,是地牢的第二层。“小头接话道∶”地牢总共三层,最底层关押着蛮荒妖兽,各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是陆盏眠亲自去抓的。”

  大头∶“对,穷凶极恶的妖兽应有尽有,就我看见的就有十一二只,最小的像房子那么大,最大的得有掩月楼行宫那么大,特别吓人。”

  小头∶“陆盏眠这阵子天涯海角的猎捕妖兽,为的就是吞噬它们内丹,以助修为。”

  “妖兽啊?“周羽棠若有所思的勾唇一笑,”走,去第三层。”

  胖瘦魔修面面相觑,眼看着周羽棠把瓜子一扔,起身迈步走了。  。…。去哪儿?

  卧了个大槽!

  “阁主三思,去不得啊!“俩魔修一左一右把狭窄的通道围的水泄不通,”那可是蛮荒巨妖,人的骨头在它们嘴里就跟豆腐似的,他们不仅吃人,还吸魂魄,到时灰飞烟灭永不超生啊!”

  周羽棠不以为然道∶“陆盏眠不现吃现杀,而是疯狂囤货,想必有独家储存之法。”

  大头∶“阁主聪慧,它们确实被施了法印关在笼子里,但是…。”

  “这不就得了,在外面看看又不会怎么样。“周羽棠扒拉开俩人,从容的迈步下台阶,”你们若害怕就别跟来啦,我自己去瞧瞧。”

  使不得啊!但凡周羽棠有个三长两短…俩人一咬牙一跺脚,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还未走到尽头,远远就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胖瘦魔修死死捂住耳朵,脑浆差点没爆出来。

  周羽棠叮嘱道∶“你们还是等在这里吧。”

  “属下能坚持住。“大头以气吞山河的架势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小头可是个惜命的,一路尾随其后,拿胖子的一身膘当盾牌。

  前方空间敞亮起来,入眼的是一条两丈宽的通道,左右两侧全是特殊材料打造的笼子,笼子表面贴满了符篆。周羽棠仔细观来,发现其中一个体型相对矮小的白老虎缺了条腿,看伤口的模样,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的, 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大头站在入口处瑟瑟发抖道∶”那是冥空虎王,它试图挣脱笼子逃出来,结果被符咒反噬,变成三腿虎了。”

  后面的瘦子胆战心惊∶“阁主您看也看了,咱们走吧?”

  周羽棠一语未发,更没有转身走回头路,而是——大步朝前走去。

  大头震惊失色∶“阁主!”

  在周羽棠踏入通道的瞬间,所有妖兽骤然惊醒,纷纷弓起脊背伸出利爪,张开浸着毒液的血盆大口发出穿云裂石的吼叫声!它们巨大的身躯狂乱摆动,撞得笼子哐哐作响,碗口粗的铁链子在地上拖行,上面不知覆盖了多少血迹,浓郁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小头肝胆差点没吓裂了,抱着抖似筛糠的大头一起害怕。

  “好像……“大头扒拉开同伴,目光惊奇的望着嘶吼的妖兽。

  它们,与其是说吓唬周羽棠,要吃他。倒不如说……它们在害怕!

  对,它们在害怕啊!!!

  大头一巴掌扇自己脸上∶”瞧我这猪脑子!”

  凤凰来了,这群卑微肮脏的邪祟能不害怕吗?

  这是与生俱来的威压,祥瑞之物见了凤凰,会深受“圣光“的感染,心神向往,舒舒服服的沐浴神力;而妖魔二道见了凤凰,因先天压制,会被那”圣光“日的灰飞烟灭,可不就得跪地求饶吗!

  悟了!

  原来周阁主是要一报还一报!既然陆盏眠胆敢将他擒来,那么他就让陆盏眠追悔莫及,暗戳翟的将陆盏眠好不容易收集的妖兽们全部宰掉,等到陆盏眠下地牢第三层一看——当当当当,辛苦抓来的妖兽全挂了, 内丹莫得了,神魂莫得了,连妖血妖肉也莫得了!

  大头自信的扬眉毛。

  绝逼是这样!

  然后,他跟小头俩人一起四只眼睛,看见周羽棠慢悠悠的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分别抓住笼子的栏杆 ,用力一拉--手撕笼子。

  那十八蛮荒独有的黑耀晶铁打造的笼子,据传水火不侵,九霄玄雷也难以撼动分毫——在周羽棠手里宛如面条。

  胖瘦魔修∶”???”

  十几只妖兽齐齐禁声,全被这波操作惊到了。

  周羽棠拍拍手,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道∶“我还以为有多结实,陆盏眠真是十年如一日,,惯会收集些破铜烂铁。”

  当初送江小枫的玉坠就是破烂地摊货,贼不结实,他随便两爪子就跺碎了。现在用来关妖兽的笼子也是那味,软的跟泡面似的。

  缩在角落里的三腿冥空虎王浑身发抖。

  周羽棠也体会了把艺高人胆大的滋味,朝“小猫咪“招招手∶”过来过来。”

  明明怕得要死,可如今无处可逃,只能一瘸一拐的迎上去。堂堂虎王,弱小可怜又无助。

  “乖。“周羽棠伸手呼噜呼噜虎头,极美的眸子瞥向远处的笼子,”你们呢?”

  所有的妖兽噤若寒蝉。

  周羽棠召出墨羽扇,以扇沿对着囚笼一划,那黑耀晶铁根根寸断!

  妖兽们瞪大眼珠子,浓郁的妖气凝结成黑雾,试探性的朝周羽棠身旁聚拢。

  周羽棠动也不动,只微微凝神,随着澄澈的双瞳变为金红色,凤凰魂力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

  妖气魔息一扫而空,整座地牢第三层被金光普照,妖兽们惊恐嚎叫,连滚带爬的角缩到角落里,再不敢造次。

  凤凰不发威,当我是瘟鸡啊?

  周羽棠沉声道∶“跟我一起闯出去,把掩月楼搅得天翻地覆,懂?”

  目标陆盏眠,干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