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迟第二天吃过饭才去的村长家, 上次村长媳妇的热情实在是让他招架不住。
一进门,一个脸盘圆圆的小姑娘坐在椅子上,听着声看过来, 先弯了弯眼睛,看着和村长媳妇一样和气。
池迟点点头, 知道这就是村长家大女儿,程蔓, 村长媳妇站起身,热情的给介绍, “小迟,这就是我大女儿,程蔓, 蔓蔓, 这可是从上海来的知青, 池迟。”
程蔓听着站起身,笑眯眯的打招呼, “我的衣服就拜托你了。”
“我可是比较废布料的, 辛苦你了。”程蔓说着玩笑话, 池迟也放松下来。
其实程蔓一点也不胖,骨肉匀称,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这个年代谁家养的孩子胖,那只能说是家里条件过的好, 享福着呢。
池迟笑着打着哈哈, “蔓蔓姐放心吧, 我肯定给你做让你满意的衣服。”
池迟说着, “那我们先量下尺寸吧。”村长媳妇犹豫了下, 和程蔓对视了眼。
池迟早就想好,他给人家女孩子量尺寸,多少都有点不得体,当下把包里的软尺拿出来,递给村长媳妇。
“麻烦婶子了。”池迟笑着给村长媳妇交代需要量的尺寸,福婶这才松了口气,拉着程蔓要进东屋。
程蔓笑着招呼他,“吃瓜子,自己拿啊。”说着把瓜子碟子推到池迟面前,这才跟着走了。
看着程蔓站起身来,池迟趁这机会仔细观察了下,程蔓小腿比较粗,有点小肚子。
等着两人量尺寸的时候,池迟想着什么衣服能尽最大可能的帮着程蔓扬长避短。
喇叭裤!池迟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几个字,池迟疑惑的眨眨眼,现在他还没见过喇叭裤长什么样子,倒是脑海里就是有这个印象。
池迟疑惑的皱了皱眉,确认他从来没见过什么喇叭裤,难道,难道是他重生前见过?
池迟不由激动起来,虽然现在和程长夜一起过得很安逸,但他到底放心不下前世杀他的人,现在要是曾经的记忆能记起来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还不等池迟努力回想出什么,程蔓和福婶走了回来,把写着尺寸的纸条递给池迟。
池迟按捺下心里的激动,喝了口水浇灭心中腾起的火,这才开口问道,“蔓蔓姐,不知道你让我做的衣服是一件还是一整套。”
虽然他自己也已经有想法了,但到底是拿钱办事,还得听人家雇主的意见。
“就做一整套衣服。”福婶咬了咬牙,开口应到,家里布票紧张,也好久没给大女儿做新衣服了,现在要结婚,咬咬牙也得给凑一身新衣服出来,把女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池迟点了点头,程蔓直接开口,有点扭捏,“我,这,咱们这条件不好,你能帮我做你们上海那时兴的衣服吗?”
这当然没什么问题,那个小姑娘不想穿的时髦点,更何况是结婚这种大日子,池迟想了想,“那我明天看着把衣服样子画下来,你觉得行咱们再去挑布料,你看怎么样?”
福婶点点头应下,她手里的布票怕还不够,刚好还能去筹措点。
程长夜现在照样是在老刘头哪里干木匠活,他当初就和老刘头说好了,拜师三年,效力五年。
本来这种手艺活,徒弟学的期间师父管个吃住就行,毕竟学会了可是安身立命的本事。
学出来了,自己揽了活,五年以内都得跟着师父干,三七分,徒弟拿七。要是中途背了师父,就不能在干这活了。
老刘头心疼程长夜,也就没按这个来,等着程长夜能出活了,还不到三年,做多少给他分多少,自己手里拿三成,现在他彻底不干了,程长夜还按着以前的规矩,老刘头没个后人,程长夜现在接的活比以前多多了,赚的也多,直接五五分账。
程长夜干完上午的活,把收到钱的一半直接卷起来递给老刘头,老刘头抽着烟,斜眼看他,“怎么个意思。”
“给师傅的。”程长夜说着把钱往前推了推,老刘头吐了口烟,“钱数不对。”一手要把钱推回去,被程长夜按住。
“你师父我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了,不稀罕你这点儿。”程长夜任老刘头说着,也不搭腔,要不是老刘头教他本事,他哪里能攒下现在的房子,更何况老刘头底下儿子侄子算是一个没有,手里多攥点钱总是好的。
“犟驴。”老刘头不轻不重的骂了一句,他那里不知道程长夜是想给他这师父多点钱。
“怎么的,以后你不打算给你师父养老了?现在拿着钱就打算打发了我?”老刘头抽着烟训他。
程长夜不搭理他任他说,老刘头看他不说话,没好气的在他头上敲了下,“你这儿给我分一半,小迟不介意啊。”
钱这东西,谁都想要,他是真把程长夜当亲孙子看,他把钱分过来这一半,拿回家的就少了,他和人池迟可没太多交情,没必要让两个小的为这事不高兴。
程长夜摇摇头反驳,“他不会。”他昨晚还说要养我呢,后半句话不好说出口,程长夜还是红了脸。
老刘头挑了挑眉,这长夜实实在在是陷进去了,他也不说话,就是态度强硬的不要。
眼看老刘头说什么也不要,程长夜这才接着开口,“我是想让师父帮我个忙。”
“我想要张缝纫机票。”现在什么都要票,其中缝纫机的票可紧俏的很,现在但凡家里有点钱的,结婚哪能少的了缝纫机。
老刘头瞥了他一眼,“怎么的,置办聘礼呢。”不由得老刘头想歪,实在是程长夜说着说着不由得想起池迟,耳边都挂了粉,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现在直接拉去当新郎都没人怀疑。
“没。”程长夜磕磕绊绊的解释,“小迟要当裁缝做衣服赚钱,没缝纫机不行。”他是要给池迟准备聘礼,当然得准备了。
看着程长夜提起池迟就掩不住笑,老刘头笑骂了句,“没出息。”
“行了吧,你等着,师父帮你打问去。”老刘头做了这么多年木匠活,谁家什么情况基本摸了个门清。
说着他也不客气,直接把钱拿起塞进兜里,“这次,我就拿了,就当给我徒弟媳妇准备缝纫机票了,下次再这么你就别来我这了。”
“可…”程长夜皱着眉要解释,老刘头直接打断,“咱们爷俩还得因为这钱生分了?”
程长夜摇了摇头,快中午了,池迟应该已经结束了,他刚站起身要回去给池迟做饭,就听着外边敲锣,“刘叔,咱晚上开大会呢,你记着来。”
老刘头应了一声,池迟那边还在路上走着呢,就看着有人挨家挨户的通知,后边小孩跟了一串。
看着赵瑾撑着腰要旁边站着呢,池迟摸不着头脑,上前问,“怎么你今儿没去上工啊。”
赵瑾看着池迟叹了口气,“还说呢,咱们仓库农具给丢了。”
“你说,本来现在那计分员公分给打的少,今儿直接没农具了,活都干不了,一天白费了。”
“仓库不是有人管着呢吗?怎么能丢了?”池迟疑惑的问,当初许慧欣要走钥匙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还能让东西给没了。
说起有人管,赵瑾可是忍不住抱怨了,“你都不知道,那许慧欣一天比一天去的迟。”
“每天领农具,她黑着个脸,更谁欠她似的,早上那么冷,她连屋都不让人进。”
“你说她又不想干这活,她和你抢什么啊。”
池迟倒是知道为什么,许慧欣之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供销社,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是个铁饭碗。
现在呢,仓库里本就冷,村里人一天干活早,她就得起的早,活是轻松,也比不上她之前的工作,她可不就后悔了呗。
“怎么发现丢的啊?”
旁边村里人聊天,冬天里活比不上农忙时,有些女人家就就在家里做衣服,等着过年来穿。听着东西丢了,女人们开口问。
有人也是这么多天受够了,当即开口,“这大早上的白白在仓库门口等那许慧欣,结果三催四请的把人找来了,一开门,仓库里镰刀锄头丢了好几把,我当时看的可真真的。”
“唉,那许慧欣那一小姑娘能拿得了嘛?”有人开口,虽是帮着许慧欣,但也有点半信半疑。
“那仓库钥匙就她一个有,不是她是谁。”那男人瞪圆了双眼,竭力要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
“再说,又不是我一个看见了。”
池迟和赵瑾站在边里听着,池迟倒是没什么表情,赵瑾乐了,朝着池迟说,“我看是不是她干的,她都做不了这活了。”
村里人农具都有数,这可是侍奉庄稼的工具,现在丢了,哪能不着急。
不知道谁在人群里说了一句,“咱们村今年要是没了农具,干不了活,产不好粮食,那咱们今年不就接不了电了?”
“那可不行,咱们村都等了多久了!”
“不行,咱们接不上电,谁弄丢了咱们东西,可不能这么算了。”
“今儿开大会,村长一定得给咱们个说法。”
眼看着人群激愤,池迟站在边上突然感受到一股视线,往人群里一看,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靠着墙,挑衅的看着他。
池迟皱了皱眉,他好像没见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