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迟圆鼓鼓的眼睛看着程长夜, 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明明是他拽着自己亲还敢冤枉他。
池迟整个人涨红了脸,伸着手就去推程长夜, “你胡说什么呢!”
“谁亲你了,你别想冤枉我!”
程长夜看着这人俏生生的现在自己面前,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 亲了我,还…, 你不能不负责。”
池迟整个人瞪大了双眼,努力回想,记忆直接断在了喝酒那一刻, 难道, 难道他真的对程长夜做了什么?
一下子底气都有点不足, “那,那你也亲我了。”池迟像是个被泄了气的气球, 软塌塌的。
“扯平了!”
程长夜弯了弯眼睛, “那哪天晚上, 你还…”
池迟扑上去把他的嘴堵住,“我,我不管, 我不记得了。”
看着程长夜被他捂着嘴,眼眸垂了下来, 像是受了多大打击似的, 池迟一时又有点心软, “好了好了, 我对你负责就是了。”
程长夜吻在池迟的手心, 烫的他把手一缩,眼神避闪的不敢看程长夜。
池迟咳了咳,装出一副镇定的气势,“和我在一起,我可是要有好多好多要求的。”
“你说。”程长夜看着眼前的池迟,在他说出在一起这三个字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扑出来了。
不管是再多的要求,只要他们俩能在一起,他什么都愿意答应。
“你和我在一起就只能喜欢我一个了,不能和别的人不清不楚。”池迟说着想起许慧欣,补充了一句,“尤其是不能吃别人送的包子。”
“好。”
“你不能对我始乱终弃,我爸可厉害了,你要是敢辜负我,我爸会把你的腿打断的。”池迟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程长夜猛地把人揽入怀中,从来,他担心的都是池迟会不喜欢他,池迟生活在好的环境里,什么样优秀的人没有见过,他一直害怕,池迟这样好的人,不是他能够配得上的。
可现在,他心心念念,自以为配不上的人,就这样站在他面前,要他永远别离开。
他怎么舍得,他像是偶然拿到宝藏的农夫,只恨不得牢牢藏起来,哪里舍得放手。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我会对你好,让你依旧当你的小少爷,舒舒服服的活着。”
说着牵起池迟的手就要回家,池迟被他一番话说的像是被温水泡着,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回到卧房,程长夜拉着他坐下,翻箱倒柜的找出藏起来的铁盒,递到池迟手上。
冰凉的触感一激,池迟这才从恍然中醒过来,“这是什么?”
“我的全部家当。”程长夜打开盖子,“现在我手里的钱还不多,我会努力赚钱的,都交给你来管,如果,如果我要是对不起你,你就拿着这些钱,一分也别给我。”
程长夜半蹲在地上,捧着池迟的手,眼里越发的认真,池迟捏着铁盒,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我,我还没18呢,我爸说我得十八才能找对象,到时候,到时候你才是。”
程长夜望着他,不敢相信,这个人真的要属于他了,捏着池迟的手,不自觉用力。
他现在觉得,他前十几年受的所有的苦,都是为了让他遇见这样一个让他神魂颠倒的人。
“那,那我现在是你的什么?”程长夜喉咙都有点干涩,像是被困起来的囚徒,只等着池迟才能释放。
池迟红着脸,不敢看他,低低的喊了句,“阿明哥哥。”
一道烟花在程长夜脑中炸开,炸的他灵魂都开始战栗,就从这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彻底摒弃了曾经的磨难。
程长夜站起身,捧着池迟的脸,一点一点吮吸着他的唇,像是品尝最昂贵的糕点,一小口一小口,生怕品不出最好的滋味。
池迟恍惚觉得他们吻了一个下午,他舌根都被搅的发麻,程长夜这才放过了他,唇齿间的银丝暧昧的不像话。
池迟推了推程长夜,把手里的盒子盖好递了回去,“你自己拿着吧,我拿着,小心我给丢了。”
程长夜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我这里一共七百四十三块两毛二,每次我拿了钱干了什么,我都来告诉你一声,你让我干,我才干,好不好?”
池迟脸上的热度还没下去,小腿一晃一晃的,“我活儿还没干完呢。”
“我帮你去干。”
“那我还有点饿了。”池迟撅着嘴,故意刁难他。
“那我先给你找点吃的,干完活回来再给你好好做。”程长夜笑着看他,似乎自池迟答应以后,他嘴角的笑就没放下来过。
池迟在他这儿吃饱喝足了才被送回知青点,知青点里喜气洋洋的,一看池迟回来,宋奇立马开口,“池迟,咱们村要换管理仓库的了。”
池迟眼睛都亮了亮,这可是个俏活,一点也不累,公分还按满公分算。
不过,这活不一直都是村长家堂侄干着呢嘛,怎么突然换人了,池迟心里想着就问了出来,周天帮他倒了杯热水,“就是村长知道他堂侄一直不好好干,连个记录也不好好写,才要把他给撤下来的。”
“现在说是咱们知青识字的多,要从咱们知青里选一个呢。”
程广田前两天就被判了,到底张寡妇和他也是不清不楚的,左右判了个三年。
周家人还想当村长呢,知青们怕换了村长,之前说的大家投票上大学不作数,程二福当场说知青们这事就按之前说过的来,这才当选了村长。
周天笑嘻嘻的坐在旁边,“要不说哪天程铁柱阴阳怪气的,原来是被撸了,活该。”
田宁躲在角落里,听着他们说话,眼睛不由自主的亮了亮。
落水以后,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写信给池州和家里,都还没收到回信,要是他能从家里要到钱,不愁他干不了这轻松的活。
田宁眼珠转了转,发现知青们都看着他,咳了两声,问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周天坐他旁边,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哥俩好的问,“田宁,这活你想干嘛?”
田宁犹豫了下,这么好的活儿谁不想干,但他要是说自己想干,万一谁使坏给他搅了,要是说他不想干,他又怕这些人直接这么回了村长。
犹豫了下,田宁咬咬牙,“这么好的活,谁不想干啊。”
周天夸张的看着他,“你身体现在还没好全呢,能干得了吗?”
田宁握紧了拳头,他就知道,这些人没一个希望他好的,忙开口,“我好的差不多了,能干的了。”
田宁硬憋着,不让自己咳出来,脸憋的通红,池迟捧着脸看他,“既然你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也得去检讨了?”
他可没忘记自他下乡以来,田宁说了他多少坏话,还偷他的钱,他一点同情心也不可能给田宁的。
田宁铁青着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个好,池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田宁和池迟在吗?有你们的信。”门外传来声音,恰好池迟坐的里门口不远,直接去拿了信。
田宁的是两封,他像是怕被人看见似的,飞快的从池迟手里抢了过去。
池迟撇了撇嘴,谁稀罕,模糊的看见田宁的信封,眼熟的不得了。
田宁避着人拆了信,他父母那边一如往常的哭穷,他都懒得看,倒是池州。
信里说他从池家拿了一点点不用的东西出去买,被池家人发现了,差点要把他赶出去,以后怕是不能给田宁寄钱了。
田宁不由得眼前一黑,他上了档案,已经是不指望能回城了,现在连多要点钱,让自己活的舒服点都做不到,这些有钱人,自己活的舒服了,让他们这些穷人拿点他们不需要的都不行,真是吝啬。
信里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堆,直到最后,池州才说,要不是池家有他们两个儿子,他又怎么可能拿了那一点点东西,就被差点赶走。
要是池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他不就有钱能供养自己的亲弟弟了。
田宁好不容易聪明了一次,他完完全全看懂了池州的暗示,杀人,他不太敢。
池州显然也是知道他不敢,信里接着写,要是池迟出个什么事,以后只能靠他养活着,池家的钱不都得给他一个人啊。
田宁心里的火越烧越旺,要是,要是池迟出个什么意外,伤了,残了,就像是他一样,池家就是池州一个得了。
他才不担心池州会赖账,池家父母才四五十,有的活,要是池州以后敢不给他钱,他就拿着这封信找池家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田宁小心翼翼的把信叠了又叠,藏进口袋里,望着池迟也没那么愤恨了,不过是检讨,他以后总能活的越来越好。
池迟看着田宁突然放松下来,疑惑的偏了偏头,拆开信。
信里父母说了池州偷他玉佩的事,语气里小心翼翼的,他一贯和池州关系好,他爸妈怕他受不了,但又怕他以后被池州给哄骗了,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还告诉他,打算等明年开了年,给池州在底下县城找个工作,也算全了他们这么多年的缘分。
池迟嘴角勾了勾,他才不喜欢池州呢,这样看来,他以后回家也不用再看到池州了。
想着瞥了一眼田宁,不过他也太背了,老是遇见偷他东西的人,两人隔着千山万水呢,倒是心有灵犀。
没什么事,大家收拾收拾就要睡觉。
田宁的信封他越看越眼熟,怎么都想不起来,迷迷糊糊,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池迟猛地想起,那不就是他们家附近邮局卖的那种信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