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穿越重生>重生之妖宴>第35章 有内鬼

  云从风瞪着胡宴,不一会支撑不住,又软软倒下了,眼睛通红通红,又气又委屈的样子看着让胡宴想掐他一把。

  “现在还难受不?”

  云从风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好半晌才说:“肚子有点难受。”

  胡宴揉揉他的肚子:“是饿着了?”

  “不是,你刚才给我灌了什么东西?胀得疼。”

  “铁梗衰荷啊,一碗灌下去你就醒了,妙吧?”

  云从风瞪着眼睛,一会又闭上了,哼哼唧唧:“我头晕,帮我坐起来,躺着肚子难受。”

  胡宴拉来一个枕头垫在床栏前,扶着他坐起来。云从风眼睛半睁半闭的,一脸衰样,许久表情扭曲,肚子发出阵阵异响。胡宴见势不妙:“等等,忍着,等我去找个痰盂来!别吐在床上!”

  说时迟那时快,云从风勉强侧了个身,稀里哗啦吐了一地,胡宴躲闪不及,溅了一脚。

  “哎呀呀!”胡宴跳着把鞋子甩了,想想把左脚的也甩了,倒了半碗水递给云从风漱口。

  云从风拼命咳嗽,咳得撕心裂肺。好半天喘过气来,接过碗来漱口,要吐水的时候一时不知吐在哪里。胡宴脚蹭蹭地板:“想吐哪就吐哪吧,横竖都是脏了。”

  云从风吐了水,气若游丝地说:“我的鞋在床底下,你穿着,光脚站地板不好。”

  “喂喂喂,我是大妖诶,光脚站个地板有什么好怕的?先关心关心下你自己吧。吐出来了好受些没?饿不?要不要给你做点吃的?”

  “不饿,不想。”云从风瘫在床上,浑身使不上劲。胡宴作个法术将秽物蒸发殆尽,看一眼窗外星斗:“好晚了,睡觉吧?”

  “嗯……你跟我睡?”

  胡宴听着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又感觉没有什么不对:“啊,这官舍还有些空屋子,将就住一下也行。”

  “有些是住了人的,不过值的是夜班,凌晨回来。你就在这歇一晚吧,我没事的。”

  胡宴凑近了,摸摸他的额头:“真的没事?”

  “没事。”

  “那我先睡了。”胡宴在里侧躺下来,顺手打灭了灯,屋内一片漆黑。

  静得能听到窗外的虫鸣鸟叫,静得能听到身边云从风节奏性极强的呼吸声。胡宴脸埋在被窝里,忽然想起前世,云从风在清平司步步青云之后,经常回来得很迟,也经常焦虑到睡不着觉,还死活不肯吃药,仅以内功调节。

  早早睡下的胡宴每晚都能听到他回来的动静,然后在他沉静缓慢的呼吸声中重新入眠。

  此时此刻场景再现,他高兴地摇了摇尾巴。

  咦?尾巴?

  云从风感觉鼻尖好像吹过去了什么,摸到了一把狐毛,柔软得好像一团空气,嗖的一下溜过去了。胡宴咿呀了声,变了调:“你干嘛!”

  “你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不是你的问题?”

  “你摸什么摸!”

  云从风脱口而出:“我怎么摸不得了?!”

  话一说出口,云从风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按理来说,妖族的尾巴一般是敏感地带,除非特别亲密的人,都是只有自己能摸的。

  但是,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如此理所当然?

  胡宴说:“要摸也可以,明天你起来买早饭,还要洗店里三天的碗。”

  云从风不吭声,缩回手,气定神闲地继续自我调理。胡宴趴了会窝,有点郁闷,尾巴又摆起来了。

  云从风还在思考方才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真的很奇怪。不过他的注意力集中没一会就被鼻尖的痒意勾走了,嗯,又是狐毛。

  飘过来~飘过去~

  云从风睁开眼,盯着乱舞的九条狐尾看了好久,看它慢慢无力地垂下来,好似天上的云坠落了大地。

  尾巴的主人睡着了。

  云从风看了好一会,伸手小心的,缓慢地压下去,真的蓬松得如云一般,初期一点茸茸的质感,压到将近尾巴骨了,掌心又有点微刺的痛感,松开来顺着毛撸一把,又是一条油光水滑的大尾巴。

  一撸来一撸去,就有点上瘾。手感太好,神奇的是,撸多了尾巴尖儿还会抖,往上翘,云从风一指头压下去,它又翘起来了,偏偏尾巴主人毫无知觉,还在呼呼大睡。

  云从风撸够了,停手歇息,尾巴尖儿缓缓卷起来,盘成一团。

  他又点了点那撮儿尾巴尖,莫名地觉得很熟悉。

  好像这样的行为,他做过很多次。

  至于为什么会有熟悉感,他始终想不明白,换种说法,自从他与胡宴结伴同行以来,一直有种微妙的即视感。

  是多心了吗?云从风仰瘫在枕头上,回忆着,乍然发现自己回忆不起山上师兄姐们的脸了,无论亲疏远近,连最敬重的山人,原本亲切随和的面孔也好像蒙了一层纱,看不清楚。

  怪哉……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身体上的疲惫摧垮了他的意志,一歪头便睡着了。

  胡宴这一觉睡得不要太舒服。

  舒服到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瞥到窗缝漏出的刺眼的光,以为到中午了。再揉揉眼睛,尾巴有点痛。

  身旁的云从风歪靠在枕头上,怀里还抱着他两条尾巴。胡宴脸抽了抽,抓着自己的尾巴根部一点点抽出来,咻的一下缩回去。他本想叫一下他,他还欠着早饭呢。想想,又算了,明天再要。

  他轻巧地跨过云从风,稳稳落地。开窗透气,官舍院子一片姹紫嫣红,盛花繁茂。

  与此同时,云从风也醒了。意识尚且朦胧,朦胧视线中胡宴站在光里,踮着脚尖伸出手,一朵白芍药凌空飞起落进了他的手心,芍药上的蝴蝶扑棱惊起,淡蓝的翅膀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彩光

  “哎呦,你醒了?”胡宴扭头,抓了抓头发,一下子凌乱了:“要不要再睡会?”

  云从风有点偏头痛,摇头:“不睡了。”也不下床,坐着发呆。胡宴嗅嗅花,转手搁在桌上:“你上司批了你几天假?”

  “两天,回去歇着?”

  “嗯。”

  云从风睡得时间短,精神头依旧不好。慢吞吞地起来,与舍监道谢告辞,破了三银子的费,回客栈又睡了个昏天黑地,总算把精气神睡回来了。

  胡宴提前给他煮了一大罐铁梗衰荷,调侃他:“这次可别晕倒了。”

  云从风本来是拒绝的,无奈争不过胡宴,只得憋着气将水壶收下了,背在身后一甩一甩地去清平司上班。

  到了清平司,有的只是三两个刚下晚班的人。逛了一圈,出去买了两个烧饼,就着铁梗衰荷下咽,出奇的不苦,还有丝丝回甘,云从风仔细一看,水壶底下沉了铁梗衰荷的叶子,还有片片甘草。

  他抿了口,五味杂陈。

  天渐渐亮起来了,街上人流愈发多了起来。云从风一转眼看到上司的马车嘚哒嘚哒停在了门口,稍稍等了一会,待上司进门了,再起身进门。

  如今负责他的是董英碣,一个说话总比正常人慢一拍的中年人,待人和气,见云从风进来了,露出笑容:“身体养好啦?”

  “好了。”云从风低着头,仍羞愧无比。董英碣慢慢地说:“跟金吾卫巡逻,是浪费了你的才能,不必因此自责。嗯……刚好清平司现在急缺人手,你就去刑案司暂时顶替一下职责,要做好啊。”

  “去刑案司?”云从风有些吃惊,刑案司讲究资历,入职的清平使至少要在清平司待两年起步,一般刚入总司的二等清平使是没有资格入刑案司办案的,顶多做做辅助,打打下手。

  他试探性地道:“清平司人才济济,不缺我一个吧?人手怎么短缺了?”

  董英碣温和道:“你不在的日子,清平司出了大事,可堪一用的人不多了。好好去做,自然有平步青云的一天——快去吧。这次不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云从风不敢再问,说了声是,转身离开。心里想着董英碣所说的“大事”究竟是什么事,走出院子看看四周,似乎与往日没什么分别,不由得更加疑惑。

  他对刑案司路线不熟,错拐了好几个弯才找到,迎面就碰到权弘方抱着一摞东西匆匆走来,刚打个照面,权弘方先开口道:“快进去吧,左手边靠窗户的桌子就是你的。”

  “噢,噢。”云从风茫然地快步走进屋子,这里的人都低着头忙着处理事务所云从风找到权弘方所说的桌子,满桌案牍,他定了定神,逐件翻看。

  看这些文件呈上来的日期,不少是三四天件的事,本该今天就能处理好了的,却堆积在这里……他悄悄抬头,偶尔有人走出屋子,瞥到侧颜,年龄都不太大。

  清平司究竟出了什么事?疑惑萦绕心头久久不去,但是眼下众人都在忙,不好发问,云从风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专心处理事务,一埋头干到大中午,有人吆喝了一嗓子:“去吃饭吧?”

  一人叫苦道

  :“这么多事,哪还有时间去吃饭!”

  “我叫了饭。”权弘方走进来,搓着手说:“一会饭馆的小二就会送饭过来。”

  众人一齐欢呼起来,云从风看了眼,他坐下的地方,低头继续处理事务。待饭馆小二挑着饭笼进来了,众人一窝蜂地涌上去分饭时,云从风靠近权弘方:“权兄,我问你个事。”

  “嗯?你说。”

  “我不在的日子,清平司发生了什么大事?逼得要起用我们这些资历不够的新人?”

  权弘方瞅瞅周边的人,拉着他坐到角落里,一边吃一边小声说:“戒律司那边突然发生了爆炸,把好多精锐力量炸伤了,据说还有炸死的,那边已经不允许任何人过去了。”

  云从风吃了一惊:“谁敢在清平司内部捣乱?”

  权弘方继续压低声音,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上头呀消息压得厉害……我听说,戒律司司主,就是懿月馆那事的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