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再一看找赵拓的表情,秦元熙心里面“咯噔”了一声,意识到可能要有点狗血。

  “你听见了?都听见了?”

  怎么看这家伙都好像是误会了什么?秦元熙刚想解释,看着赵拓的表情,脑子里灵光一现,唇角就弯了起来。

  要真是这么狗血就误会了,那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呢,就赵拓这种死鸭子嘴硬的态度,怎么看都是欠收拾,可偏偏秦元熙又舍不得真的收拾他,只能两个人就这么闹冷战,一直冷战下去也不是办法,说不定还能因为这件事,打破僵局呢?

  赵拓似有不甘地点了下头:“既然如此,陛下也该早做决定。”

  “什么决定?”秦元熙不解,摸着小宝软乎乎的小手,心也跟着柔软起来:“婚事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这件事朕能办好。”

  赵拓就更别扭了。

  “我的意思是,陛下这个时候不适合把我继续留在宫里,若要软禁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刑部大牢也能住人。”赵拓的语气听起来有一点点的火·药味。

  “刑部大牢?你可真会想。”秦元熙摇头:“合适不合适的,朕说了算,朕说合适,就合适,懂吗?!”

  说完又看了一眼赵拓的脸色,带着几分的玩味:“那你听见朕跟王丞相商议的人选没有?有没有什么建议?是李大人家的胞妹适合,还是苏大人的小女儿更好?还是、哦,对了,王丞相还说过两天让工匠将各家适龄女子的画像送来,制成册子朕可以慢慢挑选。”

  “陛下喜欢就好。”赵拓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喜欢,当然喜欢。”

  秦元熙心里面相当的高兴。

  果然剧情线都是这么狗血的,赵拓果然就没有听完全场,不对,岂止是没有听完全场,秦元熙怀疑他可能就只听了个开场,听到婚事的时候,就没往下听,以至于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成婚的对象到底是谁!

  瞧瞧这脸色,隐隐约约泛着青意,啧啧啧,挺好的,狗血挺好的,他很满意。

  就是不知道赵拓会不会吃醋,吃醋的时候又是什么反应?

  还真是让人好奇呀。

  赵拓现在是把自己放在了秦元熙的对立面,哪怕秦元熙根本就没打算追究他要造反谋逆的事情,甚至都不打算再追究赵拓欺骗他的事情,可这家伙自己就是转不过来那个弯儿,就好像喜欢上秦元熙就是背叛了自己一样。

  就这种态度,那也是秦元熙脾气好,换个人,分分钟都忍不了!

  陛下要选妃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御书房里的画册都已经摞了好几摞,美人像得有成百那么多,可见多少人都抢着要把自家的女子送进这么个火坑,为了利益牺牲她们的幸福根本就不算什么!

  秦元帝自登基以来,后宫并无妃嫔,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大规模地要选秀,今日不同往日,从前的时候傀儡皇帝还受着摄政王的制约,皇权势单力薄傀儡皇帝要说什么话,办什么事情都要看摄政王的脸色,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且不说皇帝与摄政王之间那些说不得的事情,现在已然是东风压倒了西风,摄政王早就垮了台,不对,哪里还有什么摄政王,那陆伯桓的王爷封号早就已经被削掉了,手中兵权也一并被陛下收回,现在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废人而已。

  皇帝大权在握,这个时候,谁不愿意去跟皇帝搭根线?

  显然,这个时候,选妃是最好的选择,陛下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再没有比姻亲关系更合适的政治关系了,陛下定然也是想要笼络他们,所以才趁着这个机会,通过选妃充裕后宫,用后宫拉拢前朝,这不是自古以来都惯用的法子吗?

  挺好,挺好。

  不知道内情的人都觉得挺好,觉得现在选妃是互利共赢的手段,偏偏有一个人不仅觉得不好,还相当的不好,那就是知道内情的言少宁。

  言神医现在供职在太医院,他本是江湖人士,因为放下不下陆王爷还有刚刚满月的小太子,才被秦元熙留了下来,幸好太医院有很多的医书,还都是稀世典藏版本的,供他打发时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太医院的日子过得清闲,言少宁每日里就看看医书,外界的消息传进来的速度没那么快,他知道陛下要大规模选妃还是因为太医院的同僚在商量要不要去贿赂画工把自家女儿的画像稍微润色一番,言少宁立刻扔下手里的医书,直接就跑来找秦元熙。

  跟一般人不一样,他可不认为陛下是真心要选妃的,做了陆王爷那么长时间的心理医生,言少宁很容易就猜到秦元熙这么做的原因。

  他也相当的不赞同!

  “陛下有没有想过后果?万一刺激到他怎么办?”言少宁是真的急,说话的语气都没有控制住:“鲁莽,实在是鲁莽!”

  秦元熙放下手里的朱批,叹了一口气:“神医说朕鲁莽,可不鲁莽的法子朕也不是没有想过?有用吗?根本就没有,他完全就是把自己包裹起来的,根本就不愿意跟朕沟通,难道朕就只能由着他的性子来?那要等到猴年马月?万一他就不会好了呢?”

  “你说的刺激,朕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有时候该刺激的时候还是需要刺激一下的。”秦元熙又解释道:“再者,这个选妃的事情,不是神医想的那样,朕有自己的打算,选妃只是一个噱头而已,神医不用太担心,过不了多久,朝中这些争着抢着要把闺女往宫里送的可能都要后悔,不着急,且再等等。”

  “陛下该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稳定,他只是、”言少宁还要再劝,但看着秦元熙的脸色,收了原本打算要说的话,换言道:“倘若陛下不能因此达成所愿呢?”

  “不能就不能吧。”秦元熙有点无奈:“如果这样都不能让他直视对朕的感情,都不能让他把真实的自己展现在朕的面前,那、那大概就是命,命中注定朕要受此磨难,也就只能认命。”

  如果真到了那么时候,秦元熙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就是不想认命也得认命。

  “既然神医都来了,还有一事要请教神医。”秦元熙有点发愁:“之前我一直没往这方面想,但最近吧、”秦元熙说到这儿的时候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讳疾忌医是大忌,他还是很勇敢地把自己的目前的困境告诉了言少宁。

  “之前伤口没好,也就没同床,但是最近吧,朕就想那什么缓和一下关系,结果发现、硬不起来。”秦元熙就很发愁:“神医,你说这是什么情况?朕不会是那啥了吧?”

  不仅仅是发愁那么简单的,秦元熙确实有点愁,而且都快愁死了。

  他跟赵拓冷战闹矛盾也是因为这个,当然,主要是秦元熙自己闹矛盾,单方面冷战。

  “这、”言少宁赶紧问:“什么时候开始的陛下有印象吗?大概多久了?”

  “也、也没多久。”秦元熙有点不太好启齿:“在行宫的时候还好好的,就那次、我想故意引诱他一下,结果不小心伤口给崩开了,流了血当然也什么都没办成,之后他就没再近我的身,再之后,我就发现好像出了点问题。”

  “那时候还能那什么吗?”

  秦元熙红着脸:“能能能,肯定能的,就是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能了。”

  不仅脸红,而且窘迫:“神医,我这不会是生理上出了什么毛病吧?还能治不?”

  “这个、”言少宁摸着脉象:“看脉象一切正常,实在是不应该,我现在给陛下开两幅补身体的方子吃吃看,要是还没有反应,那可能就真的有点麻烦了。”

  “不会吧?”秦元熙一听这话,就意识到可能有点麻烦了。

  其实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怎么往心里面去,下意识地觉得可能是自己状态不好,再加上跟赵拓生气,情绪上没缓过来,等过两天状态好了,自然就万事OK。

  结果,两天又两天,眼看着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丝毫没有进展,实在是让人很头痛,最关键的是,他现在又不能去找赵拓说试试感觉,原本还抱着一丝庆幸,让言少宁这么一说,秦元熙觉得可能真的那啥了。

  见完言少宁,一脸苦色的秦元熙揣着几幅美人画像就去了月华殿,他不舒坦,他也不能让赵拓舒坦,他得给赵拓找点事情做才行!

  初春的月华殿尚有几分冷意,墙角的绿芽芽冒了尖,有点生机勃勃的感觉,秦元熙刚刚到宫门外,就听见里面的动静,往里一看,就看见赵拓正在舞剑。

  帅,还是一如既往的帅,一袭白衣飘飘,手中的剑坠着红色的流苏,在半空中飞舞,相当的赏心悦目,秦元熙看着就有点不是太高兴。

  本来就不高兴的情绪,现在是成倍增长,怎么回事儿?对着自己没一句人话,自己关起门来都知道舞剑了?合着小日子过得够惬意呀!

  他这儿的小脾气还没发完,就听见“咿咿呀呀”的声音,小宝拍着小手,兴奋得很,秦元熙就看见赵拓一个赶紧漂亮的收尾,扔了剑就把孩子抱到了怀里,小家伙在他爹怀里还很兴奋,胖乎乎的小手指着戳在地上的剑,眼里都要冒光。

  赵拓递给他一柄木头做的小剑,小家伙更兴奋了,咿咿呀呀地停不下来。

  “等你长大了,爹教你习剑,好不好?”

  秦元熙的酸气已经冒到顶了,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看着那爷俩,阴阳怪气地说道:“那可不行,小宝是朕的太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教太子练武的。”

  “再说了,你有那个机会吗?朕留你在宫里,那是念着旧情的,赶明儿旧情没了,你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少惦记朕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