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严亦撇开头, 避开江抚明灼热的气息,背贴在冰冷的木床头上, 头发散乱, 落在雪白的肩颈处,身上星星点点的红痕就像是大雪里的冷梅。
他不敢抬头看前面的人,前面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就像是一头疯了的野兽, 一举一动都让人不寒而栗。一想到对方可能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做的事情,而如此动怒, 他的心就冷得不像话,仿佛被冰冻住一样,如坠冰窟。
身体在寒风中轻颤, 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手腕处是有些发青的拴痕, 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要是在以往, 江抚明心疼都来不及,绝对不会像这般熟视无睹。
“你不要太过分了。”沙哑到不像的话声音, 傅严亦想让眼前的人冷静。
“是我过分, 还是你。”江抚明低声恶语道,寒冷的眼睛就像是要把前面的人看出一个洞一样,手臂因为肌肉紧绷浮现一条条青色的经脉, 看起来异常的凶狠。
傅严亦偏过头沉默着, 手因为紧张不停痉挛,他害怕看到江抚明这个样子, 也不敢去看对方,怕看到对方眼睛里的厌恶。他现在始终认为对方生气, 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做了不好的事情。
可是这副样子落在江抚明的眼睛里就是拒绝交谈的样子。
傅严亦是知道怎么激怒他的,他气得牙痒痒,他本来就在气头上,傅严亦还这样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让他更生气,好像是他在死缠烂打一般,愤怒占据他的大脑,他气得像是疯魔般点了几下头,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带一点感情地看着对方。
“行。”
江抚明没有再多说什么,毫不犹豫地拿起自己的外套转身离开。
门重重关上,房间陷入沉寂之中。
傅严亦坐在床上,泪水就这么从眼眶里流出来,此刻巨大的空虚感涌入身体里。片刻后,他将脸埋入双手之中,佝偻着身体,肩胛骨凸出来,像被折断的羽翼。
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掉入床垫之中,晕湿一片,房间响起破碎的呜咽声。
他只是觉得不能一错再错,为什么会如此痛苦。
满地狼藉。
【江抚明。】
【你等等,冷静一下。】
系统不停的喊江抚明,希望对方能冷静下来,可对方丝毫没有要冷静下来的意思,脚步走得很快,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这是系统和他在一起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对自己爱人发这么大火,以前的江抚明是绝对不会这么动怒的。
不过系统很快想到,江抚明在20世纪,前期对自己的爱人也很冷漠,他本身骨子里就是极其淡薄的人,不会为任何人割舍自己利益,除他爱人以外。
前几个世界,江抚明并没失去记忆,拥有和对方一起经历生死,经历轮回等等各种记忆,他属于承载感情的那,自然退让的事情都会由他来做,因为他记得多,对这段感情的感触最深,所以格外珍惜,也舍不得对方吃一点苦。
而这次的江抚明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在对方是认知里,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但是他无论如何主动,对方都无济于事,特别是发生昨天晚上那样的事情,结果一早起来对方说要帮他和他儿子复合,这么渣男的发言,谁听都要来脾气。
江抚明这么生气很正常。
【我很冷静。】过了许久,江抚明才回了系统的话,他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意,身体紧绷着,眼神漆黑一片。他坐进车里,目光看向前面,和司机简单地交流几句后就不再说话了。
司机透过车内镜子偷偷打量江抚明,在他的认知里,这位青年应该属于非常温和的人,今日是他第一次见到青年这么可怕的样子。司机收回目光,感叹不愧是傅爷身边经常带着的人,这气势一下就上来了,跟冷酷的傅爷如出一辙。
江抚明浑身被阴冷的气息笼罩,周围的气压低的不像话,他置身于黑暗中,只有一双眼眸闪着寒光,手指轻轻叩在腿上,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来招惹他。
深渊之主,当年是无神能比的存在,众神之首,没有人敢惹怒他。
诞生于黑暗,又掌管黑暗的神明,与寒夜相随。
他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就是被气疯了。
系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才能让江抚明开心起来,于是什么都不说,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地看着他。
江抚明看着窗外,墨瞳如鹰的眼睛,锐利坚硬果决。只要冷静下来,就能猜出傅严亦为什么会那个样子,肯定是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一切,忘记自己是如何向他告白,如何追求的他,如何在他耳边说甜言蜜语哄他开心,诱导着他一步步走进他的温柔乡里去,结果醒来就给他当头一棒。
他也不至于因为对方忘记昨天的一切就发这么大的火,他发这么大火的原因是对方居然退让了,明明喜欢他却还要把他推给别人。他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对他好,而对方却把他的好视为空气,好像察觉不到他的爱意一样,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失望。
他实在无法接受对方在喜欢他的情况下,居然选择将他推出去给别人。
好像他在他的心中,并不是一个重要的存在,随时都能被舍弃掉。
他将对方放在自己心尖尖的位置,别人多看一眼他都要生气,而他在对方心中是什么位置呢,随意能被丢弃的不起眼角色?
既然如此,他就应该趁着自己还有理智的时候抽身出来,将损失减少到最小。现在脱离,只是扯着血肉,等时间久了,就要伤筋毁骨,伤口就永远无法愈合。
及时止损,身为一个优秀的资本家,必须要会,也必须会做的选择。
只是为什么心口这么疼。
明明自己和对方相处得也不算太久,为什么和对方分开后,疼痛就像通过血脉,将他全身紧紧抓住,连带着骨头深处也是疼意。
这次,是他放过他。
江抚明眼睛看着窗外,眼底灰沉沉的一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抚明从傅家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傅家,也再也没有变猫回去过,彻底从傅严亦的世界消失。除了变成小猫要出去做任务,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学校或者在租的房子那里,或者是受到别人邀请去玩,日子回归正常生活。
江抚明通过炒股赚钱,投资,生活逐渐富裕起来,最近还买了一辆新的跑车,每天开着车来学校。因为不用再急着去找傅严亦,他的时间变得富裕起来,也不再是单一的一放学就没有影子,大家又重新围住了他。
他比之前要更受欢迎了,每次出去大家都会喊上他,聚会不断,是大家追捧的对象,万众瞩目的存在。
江抚明在整个A大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甚至有些外面学校的为了见他,也会同意联谊。江抚明现在就是一个香饽饽,走哪里都有人争着要,明天篮球社找他,后天吉他社请他,大后天围棋社抢他,只要他在地方,帅哥多,美女多,对象不是手到擒来就出鬼了。
于是乎,大家这些日子都来找他。本来江抚明的追求者就多,这下好了,现在不追他的也找上他,总之就是空前的火爆。
林逾祁有的时候也会来找江抚明,但是被他下了两次面子后,就再也拉不下脸来找他。手机疯狂发短信和打电话给他,即使江抚明已经将他拉黑,他还是要这样做,然后背地里却不停地抹黑江抚明,散播了很多谣言,总之将江抚明说成了荤素不忌的人。渣。
但是江抚明风流的名声早在外头了,大家对此也并在意,这让林逾祁更加来气了。
人很难做到被人人喜欢,江抚明自然也是,还是会有人讨厌他,而讨厌他的那一部分人,由林逾祁带头给汇总在了一块,江抚明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并不放在心上,这里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游戏世界”,而他马上就要完成任务离开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无需他上心。
或者说,最近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放在心上。自从和傅严亦闹翻后,他就没有什么挂牵的东西了,虽然天天在笑,系统还是能察觉到他的冷漠,他的话要比以前少很多。
下午六点,金融系专业课结束。
江抚明这边东西都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就被人包围住了,甚至还有些在外面等着他下课的人冲进来找他,金融系的学生有些还就不走了,围在一边观看现场“抢人”大赛。
“江大佬,今天你来我们篮球社的聚会吧,我们邀请了隔壁艺术学校的人。”
“江神别听他们的,你身为金融系的男神,考虑下我们吧,和我们一起去玩。”
“等等,江学长不要听他们的,他们只想要利用你的人气脱单,和我出去玩吧。”
“别乱说,我们和隔壁影视学校的联系上了,只要江大佬你点头,那边的漂亮姐姐和哥哥都会来,江哥!机会错过就不再来了!”
“江神又不是月老,你们怎么老是找他。”
“这话说的,我们这是崇拜江哥。”
“让,都让让,你们江神今天有约了,我们音乐社把人带走了。”一个穿着大胆,染着一头红色的女孩走进人群,看到江抚明甩了一下头,道:“跟上。”
江抚明拿起座位上的包背好,脸上露出笑容,道:“不好意思大家,今天已经和别人约好了,下次有机会约。”
说着就跟上了红头发的女孩。
后面的人和江抚明挥手告别,都希望能和他下次再约,人气简直是杠杆的。
“你还蛮受人欢迎的。”红头发的女孩说道,她耳边上有一个紫色的耳环,脖子上有着一串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纹身,她是音乐社的社长,大四学姐,人是学计算机的,也是江抚明还未有建起公司的员工。
江抚明打算趁着直播热潮还在,想开个直播公司,红头发的人是他朋友的朋友介绍给他的,技术的确了得,也愿意加入,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
江抚明还没有到时空管理局的时候,手上正好有个直播推进项目,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公司就破产了。现在他改造渣男的任务,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他闲着也是无聊,而且有太多空闲时光容易乱想,索性就开个公司玩玩,还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新公司还在构造阶段,目前就他还有这个红头发的女孩阿音,以及另外一个在隔壁学校学设计的女孩笑笑,三个人。
阿音入职的条件是要让江抚明参加音乐节的比赛,江抚明同意了,他本来就想找事情做打发时间,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最近才会到处同意参加别人的聚会,只是为了消遣时光。
今天是音乐社的聚会,音乐社的人都在教学楼外等着,一见到阿音和江抚明就向他们两个问好。江抚明前些日子都在音乐社练习吉他,和音乐社的人也都熟络了,自然能聊天到一块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有说有笑地往学校外面走去。
“哇啊,好好看的男生啊,他好帅,妈呀,长衫穿得好带感。”
“他后面那台车好像是全球限量版,少说也得千多万吧,好有钱。”
“真好看。”
社团中传来小声音。
江抚明停下脚步,看向站在学校门口前面的傅严亦,对方看起来比之前瘦了很多 ,皮肤在阳光下比雪都要白。
他的车停在停车位上,车后面是大片的枫树,红黄色渐变的叶子从空中缓缓落下。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地对上了眼。
傅严亦没有想到,再次见到江抚明是这个样子,对方被一群人围住,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闪闪发光,一如既往地受欢迎,没有他的存在,对方的人生依旧过得好。
傅严亦握着手机的手紧紧抓紧。
江抚明看了一眼他后就收回了目光,并没有理会前面的人,跟着一群人从傅严亦的身边走过,再也没有分给对方一个眼神,好似两个人从未有认识过一样。
傅严亦愣在原地,手上的手机声音一直响着,屏幕上显示拨通的人正是江抚明。
而对方的手机却没有丝毫声音响起。
毋庸置疑,他被拉黑了。
-
傅严亦浑浑噩噩地回到车上,置身于黑暗之中,他精疲力竭地趴在方向盘上,在空荡荡的车子里显得格外单薄,仅仅是见江抚明一面,他就仿佛使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他早知道那天之后他和江抚明的关系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亲眼所见还是让他无法接受,心里所做的所有建设,都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全部崩塌。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来见江抚明的,但是他管不住自己。
所以今天夏家聚会需要林逾祁出席的时候,他借着接人的借口,开车来到了A大门口,他最开始只是想着站在门口也许能在远处瞧江抚明一眼,看看他如今过得如何,而打电话,本来是要打给林逾祁的,可是他置顶设置的就是江抚明,手按上去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江抚明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
对方还是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受人欢迎。
明明只要对方幸福就好了,现如今看来对方是生活也挺好的,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难过,难过得想要去破坏对方现在的生活。
他以为只要不去想,这一切就都能过去,可是思念总是会在某个瞬间冒出来,他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养的小猫也不回家了,他的抚明也不回家了。
家里现在就又只有他一个人了。
傅严亦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个糟糕的坏人了,没有必要再去祸害江抚明的人生了,对方还那么年轻。
傅严亦努力地调整情绪。
车窗外被人敲响。
傅严亦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又变回一副冷漠的样子他,他将车窗降下来。车外的林逾祁见到他后眼睛慌了一下,干巴巴道:“司机没来吗。”
“上车。”傅严亦也没有和对方多说任何话,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林逾祁点了点头,立马坐到车子上来,当初对方对他好时,他只想逃离,现在对方对他冷冰冰的,反而要凑上去。
“父亲你今天怎么来了。”林逾祁紧张地动了动喉结,打量着傅严亦说道。
傅严亦操控着车子,目光直视前方,冷淡地说:“顺路。”
“好,谢谢父亲。”林逾祁也不敢说话了,怕说多了,对方觉得烦。现在对方对他没有那么好了,让他感到害怕,反而更乖巧了。车上闷沉沉的,不敢乱动林逾祁腰都要坐麻了也不敢动一下换个姿势。
“他,在学校很...受欢迎。”
清冷的声音带着少许疑惑。
“嗯?”林逾祁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才知道问话的是傅严亦,对上对方那双寒冷的眼睛,他一个激灵,结结巴巴道:“他?”
傅严亦皱起眉头没有再多言。
“他啊!”林逾祁想了半天总算是知道傅严亦是在问谁了,他上次问了家里的司机大叔,他说江抚明和他养父吵架了,已经很久没有去他家了,没有想到傅严亦还会问对方。
吵架决裂肯定就是不喜欢了呗,他知道该怎么说。
“他啊,日子过得可好了,左拥右抱,一天抱两个,今天估计又和那个社团出去玩了吧。还好之前没有和他在一起,他太花心了,没准背着我找了别人。”林逾祁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傅严亦的神情,见对方神情没有变,便确信对方不喜欢江抚明,于是放开说。
“他在外面玩得可开了,每天和不同的人去开。房,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病。大家都被他的外表...”在江抚明后面说坏话说习惯了,林逾祁张口就能来。
说到后面,他还拿出手机,道:“我们学校论坛上有好多扒他的帖子。”
车子突然一个大转弯停在了路边,林逾祁抓着胸口的安全带才没有摔下去,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傅严亦:“怎么了?”
“把手机给我。”傅严亦冷声说道。
林逾祁这才发现傅严亦的脸黑得有些吓人,他颤颤巍巍地将手机伸过去,对方急切地从他手上拿过手机。车停在路边的车位,傅严亦快速将帖子上面的东西看了一遍,脸色越来越黑,周围的气温直接变成零下几度。
“父亲。”林逾祁怯声地说道。
傅严亦将手机还给他,冷着脸开车回去,眼睛里是散不开的黑雾,死气沉沉的,非常阴郁。林逾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就触霉头,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傅严亦以为江抚明和他分开后,会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可现在又算什么,是因为他变成这样的,还是之前就是这样。
傅严亦想不明白,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他好像下错了一步棋,所以四面楚歌,毫无退路,而前路只有万丈深渊。
他和江抚明两个人,一个因为自己年长,又长居高位,所以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最好的,固执己见,一个因为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其实又害怕付出没有结果,所以认为自己应该断掉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以保证自己损失最少。
两个人都太自大了,以至于这盘棋僵持在原地。
如果没有下出妙手,这盘棋恐怕就要...
两个人都太以自己为中心,便是他们两个人感情存在最大的问题,如果他们两个人没有解决,注定会潦草收场。
傅严亦自从看了A大学校论坛后,就非常关注江抚明,最开始他只是注册了一个账号,混在学校论坛里面,在有关江抚明的帖子下徘徊,慢慢的他不局限于在网络上看对方的消息,他想要知道更多和对方相关消息,他想派人去调查江抚明,但是最后又克制下来了。
但是实在是太想对方了,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会独自开着车去学校偷偷看对方,以慰藉自己的相思之情。他知道这样不好,甚至有些变。态,但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
他每次都能看到江抚明和各种人在一起,关系密切,游走在众多的追求者之间,风流得不像话,远远看去,像极了游戏人间的浪荡公子哥。
他还能在帖子上和学校里看到江抚明各种的花边消息,一条条都像刀子一样刻在他身子上,直到有一天他亲耳能听到江抚明要和一个人要去酒店的消息,他真的忍不住了。
头脑发热,他酒店门口堵住了江抚明,这将是他人生中最荒唐的事情,他和江抚明在一起后,不知道做了多少荒唐事情。
他站在酒店门口,不敢抬头去看前面的青年,身体发热,手脚却冷得出奇,此刻,他的灵魂好像被分割成两块。
江抚明看着突然冒出来挡在他面前的傅严亦皱起眉头,眼神变得幽暗,往后稍微走了一步,打量着这位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的人,看到对方瘦弱的身体,眉头皱得更深了,不好好吃饭,是为了博同情吗。
“你们认识?”阿音转头看向江抚明,发现向来笑眯眯的江抚明,现如今冷着一张脸,显得非常有攻击性,阿音后面要说的话没有接着说出来,她还不知道,原来被大家称为天使的江抚明也会露出这样一面。
她将目光落在眼前这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年长男人身上,对方居然有这本事。
江抚明看了一眼正在打量傅严亦的阿音,道:“你先去房间,我等下就来。”
阿音点了下头,甩了一下红色的长发,道:“我等你。”
说着就离开了,她可不想在那里杵着,她这个人最不爱的就是听八卦了,少操心别人的私事,年轻十岁,她可想美美的直到老。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哒哒声逐渐变小。
江抚明没有说话,站在一边双手抱胸地看着他 ,目光阴沉沉的,两个人的气氛说不上来的紧张。
“我。”半天后,由傅严亦说出了第一个字,却无法说出其他的话来。
“有什么事情吗?傅总。”青年礼貌生疏地问道,两个人明明站得这么近,此刻却觉得非常的远。
傅严亦听到对方对他的称呼,心脏猛地一收缩,眼睛里满是失落的神情。
“水族馆。”傅严亦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个说辞,他紧张的声音发哑,对上江抚明的视线后又忍不住躲开,“我之前答应过你,一起去水族馆的。”
傅严亦觉得自己现在是疯了。
什么样的话都说得出口。
一声简短的轻笑声让本就局促不安的傅严亦变得更为焦虑,整个人精神紧绷,就下被人下咒一样,定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江抚明皮笑肉不笑,客气道:“傅总,我不在意的。”
言外之意,这样的事情,以后就不要来找他了。
这样的话外之音傅严亦怎么会听不明白,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为了接近对方:“我从不食言。”
“说目的吧,我赶时间,不想和你兜圈圈。”江抚明将话挑明,眼底是不耐烦的神色,耐心已经被对方磨平。
傅严亦手指攥紧,纠结再三,最后硬着头皮道:“你不要这样乱来。”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点,以免激怒到对方,他真的是因为担心对方。
江抚明挑起一边眉毛,片刻后发出一声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声,眼里的失望彻底暴露出来,他冷笑着,寒意十足的眼眸盯得傅严亦竖起汗毛。
非常有压迫感。
傅严亦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强的气势,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别的退路了,咬着牙劝说道:“你还小,不能在这样的事情上乱来,对你以后也不好,而且还容易得病,你可以试着克制一下自己。”
江抚明在一边听着气笑了,他就知道傅严亦肯定是误会他了,总是不停地揣测他,给他下定义。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怒气,又被对方激起来,对方就像是专程来气他的一样。
阴森地笑了几声,江抚明向傅严亦逼近,将人逼到墙角,身上的阴影将对方遮住,玩味道:“怎么了,傅总之是嫌脏。”
傅严亦连忙摇头,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他只是怕江抚明这样下去会受到伤害。
江抚明看着在自己怀里摇成拨浪鼓的人,舌尖抵住脸颊的软肉,随后轻笑了一声,俯身靠近,强而有力的压迫感,让傅严亦身体僵硬住。
青年贴在他的耳畔,沙哑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嫌脏也没有用,我喜欢那样的事情。还是说,你能代替那些人做这些事情,偷—窥—狂。”
青年最后三个字说得极其轻,却将调子拖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