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穿越重生>祸水的自我修养。>第75章

  进来的人是萧礼, 因为也只有他跟霍汌一样知道,俞文帝的身体没有再好转的可能了, 他没有必要再去装模作样。

  俞文帝不喜欢他, 他即使天天跪在病榻前也不会有任何的用。

  祈求不来的怜悯与父爱,还不如直接抛掉。他想要得到一切, 还是只有武力才是关键。

  其他人都还以为,俞文帝只是跟之前一样,是因为季节变换而引来的身体不适, 以为他只要卧床躺几天, 又会像之前一样好起来。

  所以都争相去未央宫里表示自己的忠心与孝心。

  但最终留在榻前的,也只有六皇子一人。

  六皇子张狂不羁,个性霸道并且嚣张, 但却还是独得帝王的宠爱。

  这是其他所有皇子都奢望不来的。

  萧礼从一开始的妒忌, 到现在已经是彻底的不在意。

  他看着此时眼前的人, 不知为何, 竟觉得跟自己有些相似, 同样的对一切都很淡漠, 无视一切。

  霍汌只是又平静笑了下,也当然理解对方说的, 不为自己未来的生死担忧么?

  俞文帝一旦驾崩,霍汌作为帝王生前每日汤药的提供者,不论帝王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 那他都是难逃罪责。轻则入皇陵陪葬, 重则抽筋剥骨、鞭尸暴晒。

  萧礼并不会对眼前的人有任何同情之心, 也不会想要帮他。他只是自己无聊,走着便就来到了这里。

  霍汌既然是这样说了,‘生死由命,一切都是定数’。那他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只在眼前的桌子旁坐下来。

  外面细雨依旧下着,望眼看去一片雾茫茫的。

  霍汌陪他喝了几杯茶,突然道:“王爷如果是真的有闲心,那可否陪下官在这雾雨中走一会?”

  他顿了顿又道,“下官已经是个将死的人,可却还没有在这宫中好好走过一回,如果就这样死了,其实还有些不甘心。”

  说着,又一杯茶喝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今天穿着白衣,整个人看上去异常清透,脸上的那块红色印记也淡了很多。

  那块印记,几乎覆盖满他整半张脸,另一边脸上戴着金色的面具,让人无法看清他真正具体的长相。

  只是一般大家都认为着,他露出的这半边脸已经这么丑陋,那遮挡起来的,肯定是会更丑陋吧。

  萧礼其实是有些不愿意的,他并不喜欢在这种雾雨中行走,会令人觉得心情烦闷。

  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他忽然同意了,起身道:“好。”

  霍汌让人去拿了两把油纸伞过来,撑开,一把给了萧礼。

  萧礼迟疑着,眸中情绪让人无法真正辨清,但还是接了过来。

  两人一起出了流瑟宫,去萧礼之前未出宫建府时喜欢的一个地方。

  里面看上去杂草丛生,但却实际是萧礼以前种的一些草药。

  就这么一个荒废的院子,但却是他在宫里最喜欢的地方。

  萧礼指着道:“这一片是忍冬,那一片黄芪……”

  但现在看来,却也都只不过只是一堆枯草叶。

  霍汌没有回应他。

  萧礼又忽然侧过头来,冷笑:“你让本王出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你想让本王救你?”萧礼眸子彻底阴冷下来,恢复他以往的那副冰冷嗜血,“本王只会想提前杀了你。”

  他腰上的长剑已经拔了出来,指向霍汌脖子下方。

  这个世界上,他不允许除了自己跟云深以外,有任何能解除他自己所下毒药的人存在。

  即使这个人曾让他有过短暂的知己之感,他也无法容忍。

  面对他这样突然来的杀意,他以为霍汌会失望恼怒,可霍汌却只是轻皱了下眉,手中的油纸伞丢在了地上,然后平静闭上了眼。

  显然是不准备有任何的反抗,也许他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所以不想做任何的无谓抗争。

  但这样,萧礼也不会有任何的心软,他手中剑在对方脖子上轻划过一道,看着流出殷红的鲜血,并没有任何的快感,也没有任何的不忍。只最后,他突然想看看,这人隐藏着的那半边脸究竟长什么样?是否真的丑陋无比。

  他不想去揭掉一个死人的面具,所以在对方还未死之前,他手中的剑又突然移向了那张金色面具。

  霍汌始终在雨中挺立着,即使那剑划过他脖子,也没有往后退一步,只是又突然睁开了眼,他看向对方,眼底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漆黑一片,如黑夜一般。

  萧礼的剑已经划向他面具,从耳后挑断了那根固定面具的绳子。

  “哐——”地一声,面具掉在地面的青砖上。

  霍汌浑身发着抖,不知道是由于寒冷,还是脖子上的伤口导致的。他另外的那半边脸上红色的印记也渐渐被雨水冲洗去,露出一张十分清丽又带些妖娆的脸。

  可惜这张脸在不断地变苍白着,脸上被洗去的红色污迹流下来,跟他脖子上的血混在一起,落在白色衣袍上。

  萧礼的眼中的冰冷骤然变成惊慌,他不敢置信,心口剧烈起伏,几乎一瞬间无法呼吸,自己快让自己窒息。

  手指发颤,手中的剑也再握不稳,摇晃着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

  “云深……”萧礼觉得自己这一瞬间几乎是快要崩溃,他这么久的隐忍压制,在此时彻底瓦解,整个人像是困兽一般,他无法行走,几乎站不稳,身体摇晃着,“你是还在怪我么?怪我没有认出你……”

  他慌乱地想过去,想将人拥在自己怀里,慌乱地解释:“对不起阿深,如果知道是你,我宁愿刺向自己也不会将剑指向你……”

  他似乎是想要急于证明,慌乱到极致,也害怕到极致,他害怕云深会生气,会失望。他等了那么久,一直在等着云深回来,却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下,害怕这一场的见面又会是离别。

  萧礼忽然真的弯腰下去,手指捡起了地上自己的剑,他想刺向自己胸口,是想向云深证明,他真的宁愿自己死,也不会想伤害云深的。

  霍汌看着,终于上前弯腰下去,手指抓在了他手臂上:“殿下。”

  这一声,无疑是在承认了,自己真的是云深。

  萧礼瞳孔缩着,浑身发颤,似乎喜悦又无法克制着。他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手中剑丢在了地上,忽然朝着吻了上去。

  霍汌脖子上被剑划过,但是伤口并不深,还不至于会要了他的命,只是疼痛的感觉让他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在雨中越来越冷。

  萧礼已经清醒镇定下来,他感受到了霍汌身上的冰冷,知道眼下不能耽误,他要立即给霍汌上药。

  起身,他突然将霍汌横抱起,朝着这个荒院中的一个屋子快步走去。

  里面到处落了一层灰,萧礼用自己的袖子在床板上擦过,他将霍汌轻放在上面,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

  他身上随时都带着止血的药,是为了自己以防万一,却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用上了。

  他快速地将药从袖口掏出来,小心地给霍汌脖子上擦过之后,又忽然双手的中指绕过霍汌的头部,落在了他后颈的凹陷处。

  霍汌看着他,正要再开口:“殿下……”

  萧礼嘴角溢出笑容,很宠溺地道:“阿深,睡吧。”唇在他额上吻了一下。

  霍汌很快一阵睡意袭来,知道萧礼是点了他的安睡穴。

  萧礼不想让他体会伤口的疼,所以想让他先睡着。

  又给霍汌脖子上轻轻包扎了以后,并且给他重新戴好了面具,萧礼去了流瑟宫,平静告诉里面的宫人道:“梦阳大人在阿禅宫里面睡着了,你们多带件衣服,去将他接回来。”

  两边的宫人面面相觑了一下,从来没想过他们大人的个性竟然会在外面睡着,但也还是很快地躬身道:“是,奴才遵。”

  萧礼转了身,离去。

  霍汌再醒来的时候,躺在他自己的榻上,两边有宫人守着,见他醒来,立即道:“大人,您醒了?”

  霍汌脖子上还有些疼痛感,所以不方便开口说话,他没有回应,只四处看了看。

  宫女立即道:“是云王殿下让我们去带您回来的。”

  霍汌知道是萧礼。看四处只是想看宫女们的表情,从而得知俞文帝还有没有驾崩。

  显然,还没有。否则自己可能也没法再安然在这里躺着了。

  霍汌又闭上了眼。很安静,好似又真的睡着了。

  宫女心情复杂盯着他面具外的那半边俊美的脸,昨天去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这是他们大人,若不是四殿下吩咐过,这里只有一个人,面上戴着他们大人的面具,并且身上穿着他们大人的衣服,他们也不敢冒认将人接回来。

  他们大人突然变了一张脸,那半张原本露出来有着很大一块红色印记的脸,如今变得白皙俊美,让人无法置信。

  霍汌又躺了一夜,第二日,他下了榻。

  刚洗漱之后,外面的人道:“大人,云王殿下来了。”

  霍汌手上动作停下来。

  萧礼进来,让两侧的人立即退下,他看向霍汌,很快走过来,没有说一句话,直接将人吻住。

  萧元的咕咕还在霍汌的房间里,原本安安静静架子上站着,看到这一幕,像是替它主人不平,突然炸了一般在房子里叫着飞来飞去。

  霍汌皱眉,萧礼也不管其他,只是很小心地注意着他脖子上的伤,将人拥着过来,将他按在榻上吻着,腾出气息道:“阿深,我一定会救你。”倾尽全力。

  霍汌被他吻到有些呼吸不畅,脸上也发红起来。

  霍汌这具身体的发情期已经过去很久了,只是这会被吻着,他又突然有了感觉,克制不住地身体燥热起来,体内一股股难耐的感觉涌上来。

  萧礼也显然有些克制不住,他实在是太想念这个人了,恨不得狠狠吻着,将人揉碎按进自己身体里,才能解掉他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痛苦与相思。

  房顶上方,咕咕还在气恼地四处飞着,喳喳喳。

  霍汌想推开自己身上的人,但他四肢已经软下来,脸色发红,嘴里喷出来的气息都是炙热的:“殿下……”

  “阿深,本王想要你。”温和的声音在霍汌耳边道,轻含住他耳垂。

  霍汌整个人有些发颤,耳部的敏感神经快速扩遍全身。

  萧礼觉得自己有些发疯了,他无法再克制住自己,之前他都过得太压抑了,他思虑过多,所以才从来什么都没有得到,这次他绝对不会再犯之前的错。

  霍汌浑身快成一滩水,可即使这样,他也无法真正去享受,因为知道,很快就会有其他人来了。

  屋外,宫女几番没有拦住,只好不安退到了一边。

  霍汌的那间屋子,以往门都是敞着的,今天却突然紧闭着,加上宫女反常的态度,越发让萧元心底疑惑,他朝着走了过去,正要伸手推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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