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直给陆家的人交代了一番,沈先生迎来结合热,近几天不要出没三楼,另外厨房需单准备流食,要一直温热着,以备上将下楼去取。

  几位年纪小的女侍听见后瞬间红了脸,omega的结合热离不开alpha的陪伴,陆泽上将和夫人有多么恩爱她们都是瞧在眼里的,上将甚至为了讨夫人开心不惜亲自种下满园的玫瑰。

  现在夫人迎来结合热,上将肯定不希望任何人去打扰,正是好好交流感情的时候。

  严直不知道她们内心所想,他只盼着这几天别出什么差错,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

  沈蕴在家里落脚时天已经黑得十分深沉。

  他倦怠地躺在陆泽床上,尽管人有些疲惫,但并没有困意,先前在酒店睡了一会儿,再加上情热期会反复发作,整个情绪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葡萄带着最近打得火热的小伙伴踱步进了房间,小伙伴有了新的名字,叫做团子。

  团子蹲坐在葡萄宽阔的后背,耷拉着小巧可爱的耳朵,粉红色鼻子微动,让人一眼就生出怜爱。

  沈蕴趴伏着散漫地伸手薅了一把团子的白毛,那两只耳朵突然竖起,他觉得有趣,于是起了捉弄的心思。

  细长的手指绕着耳朵转了好几圈,圆润的指尖透着浅粉,衣袖滑过一截弧度,肩膀上的布料不经意间落了几寸,里面风景若隐若现。

  今天的晚饭用得仓促了些,陆泽唤人撤席后就拿着装了热糖水的水杯上楼。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沈蕴的举止,等了半晌才勾唇开口:“热糖水,润润嗓子。”

  沈蕴闻言收了手,拍拍葡萄的脑袋示意它可以离开了,半点都不掩饰把它当作工具狗。

  接过杯子小小抿了一口,嗓音稍微清冽了点,他语气含了几分无辜:“我的信息素好像又不受控制了。”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陆泽视线从沈蕴的颈间移开,微微点了点下颚:“给我几分钟。”

  高大的身影进了浴室,沈蕴搁下水杯伸了个懒腰,他已经可以想象未来几天之后人会废成什么样。

  不过实话实说,初尝这种事,总体上还是满意的,除了主动权从来没有掌握过在自己手里这一点以外。

  五分钟后,陆泽穿着浴袍出现在沈蕴眼前,他身上还有未散尽的水汽,显得那张英俊的脸少了几分棱角,多了几分柔和。

  沈蕴朝陆泽勾了勾手,眼底一片水光涟漪。

  等人近在咫尺,他漫不经心轻扯了一下那浴袍系带,浴袍顿时散开,露|出精壮而又不失美感的胸膛。

  指尖似有若无撩|拨那完美的身材,沈蕴从床上跪坐起来。大抵是嫌陆泽太高,他稍微使了点力拽了一把对方,但这样的角度依旧需要仰着头。

  所幸陆泽依着他,俯身轻抚他的后背,纵容的姿态一览无遗。

  沈蕴很坏地凑上前湿吻陆泽的喉结,如愿以偿听到一声短促的轻|喘。

  随即天旋地转,他陷进被褥里,睡衣往下掉了大半。

  “沈蕴。”陆泽嗓音低沉,带着一股醉人的欲。

  沈蕴耳畔一阵酥|麻,他勾住陆泽的脖颈,下一秒唇齿交缠。

  趁对方沉迷之际,他翻身跨|坐在陆泽身上。

  沈蕴只穿了一件睡衣,陆泽摩挲着沈蕴的细腰,眼里的情绪深不见底。

  而某人毫无畏惧,垂下眼和早已按捺不住的alpha对视,轻笑一声低语:“夜色漫长,别那么着急。”

  那副样子矜贵娇纵,像一支瑰丽艳色的玫瑰花,只能捧在手心滋养,受不得半点风吹日晒。

  陆泽爱惜这朵玫瑰,任沈蕴随意处置。

  晚风渐起,树影婆娑,明园的娇艳随风摇荡,举止间尽是风情万种,美得不可方物。

  .

  沈蕴和陆泽在房间里厮混了好几天,没一块整洁的地方,浴室和落地窗前尤其是重灾区,沈蕴的记忆里他就没有一次是衣衫完整的,而且他以后再也无法直视盥洗室的洗漱台。

  第四天上午,陆泽披上外套下楼用饭,临时接到一个很突然的消息。

  严直表情严肃,俨然一副有大事发生的样子。通讯器还未挂断,他沉声对陆泽说道:“先生,陆老先生住进医院了。”

  女侍摆桌时不小心碰到瓷碗,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惊响。

  陆泽抵达中心医院的时候,陆雁正在进行手术,这件事除了陆家近亲之外并没有通知其他人,不宜张扬。

  凌玥熙还算镇定,她站在手术室外冷静地和管家交待事宜,不出意外陆雁会在医院待一段时间。

  “母亲。”陆泽蹙起眉头上前几步问道:“爷爷怎么样了?”

  凌玥熙揉了揉太阳穴:“老爷子早晨去燕堂看望你奶奶,下台阶的时候摔了一跤,尾椎骨错移,医生说有点严重,需要截一段骨头。”

  陆雁这个年纪,就算手术成功,以后情况也不容乐观,何况手术风险也很大。

  陆泽听后抿起嘴角,一时沉默。

  “对了,沈蕴的结合热过了么?”凌玥熙撩起眼,想起之前严直告诉她的话:“他那边能离开你?”

  陆泽答道:“嗯,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

  凌玥熙眼神变得意味深长,有些事情不需要过问当事人,她有很多渠道能够知晓。

  原本以为她儿子的性情木讷无趣,和沈蕴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没想到竟也能做出种玫瑰这种举动。

  果然是陆沉煜的种,就算表面再冷,本性还是带了那么一丝情调。

  她缓声开了口:“你和沈蕴,你们.......”

  话留有余地,陆泽明白过来里面的深意,他启唇道:“母亲,沈蕴是我的爱人。”

  爱人和伴侣的称呼还是有所区别的,至少在凌玥熙看来,能让陆泽称之为爱人,那就说明他已经动了真情。

  沈蕴那孩子的确很容易让人心生欢喜,陆泽栽进去倒也情有可原,她点了点头,貌似真的在礼貌询问:“冒昧地问一下,你把人家追到手了吗?”

  .......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成功让陆泽默不作声。

  从某个方面来讲,沈蕴从不拒绝他,不管是新婚之夜还是结合热的索要,对方甚至可以算得上主动,而且喜闻乐见的是,偶尔的试探会让沈蕴表现出他期待的结果。

  他觉得,种下的种子应该要开花了。

  .

  一间宽敞的会议室内,好几个beta围守着,傅正亭坐在长桌前,双手交叠,姿态沉稳。

  气氛有些僵硬。

  梁佩自知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她嘴角紧闭,一副谁都不想搭理的样子。

  林炽刚想开口,傅正亭抬手打断,他缓缓说道:“我和梁凛也算是老朋友了,得知他有个姐姐,我可是很高兴的。”

  不怀好意。

  梁佩冷笑一声,并不接话。

  傅正亭不在意她的态度,自顾自继续道:“梁凛,真是个医药学天才,可惜就是差了一步。”他语气带了点遗憾,随即又故作疑惑:“对了,梁凛的姐姐,你的学生知道六年前天字地下监狱是你弟弟一手造成的吗?”

  太卑鄙无耻了。

  梁佩怎么也没想到,傅正亭竟然敢倒打一耙。

  要不是她看了弟弟的记录本,绝对会就这么被蒙在鼓里,傅正亭是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的。

  她忍无可忍,逮住痛楚戳:“傅正亭,亲眼目睹所爱之人死在眼前应该不好受吧?”

  空气陡然凝固。

  关于傅正亭手上的戒指猜想繁多,他从来没有对外界宣告过他夫人的存在,大部分传言都称他的夫人已经过世,但他不忘旧情,是个痴情种,佩戴着戒指以示怀念。

  可实际上,江念辞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

  当年江念辞对傅正亭的举动有所察觉,不止一次变相劝阻,刚开始傅正亭不为所动,如果他能够变得更强大,他就可以改变这世界上的悲剧,可以为其他弱小的beta发声,也可以顺利和江念辞在一起。

  后来听得多了他就开始言辞敷衍,表面答应,但背地里让梁凛继续实验。

  其实江念辞又何尝不懂身为beta的无奈,真正另他担忧的是,他从傅正亭眼底看到了不顾一切的野心,那种疯狂与阴翳令人心惊,昔日恋人如此变化,他该何去何从。

  和江念辞联姻的alpha陈原一直看不起傅正亭,奈何他看不起的人却能够获得江念辞的芳心,高傲因子作祟,他不甘心输给一个beta,不择手段得知傅正亭的秘密后以此威胁江念辞。

  江念辞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希望傅正亭出事,他答应陈原和傅正亭分开,同时让陈原遵守约定,绝不会再为难傅正亭,否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对于傅正亭来说,江念辞是他身处黑暗时刻唯一的温暖,执念太深,或许让陈原消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但他没料到陈原和江念辞的婚礼提前了。

  最后江念辞死在了婚礼前夕。

  医生鉴定出来的结果是吞了大量安眠药。

  江念辞这个人,脾气温和,很好说话,从不与人计较,但其实只是因为没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所以根本不在乎外界的喧嚣,而他认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不想被父亲当做物品,不喜欢联姻,不喜欢陈原,不愿意傅正亭冒险,但恰恰事与愿违。

  他去世之前见了傅正亭最后一面,大抵算作道别。

  没有感伤,没有声嘶力竭,他坐在明媚的阳光之下,细数和傅正亭相处时的美好回忆,然后留了一句我等你。

  那时傅正亭以为迎来了希望,但随之等来的却是一生的噩耗。

  明明就差一点。

  什么都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能带江念辞走,差一点他就能变得更强大。

  上天总喜欢和他开玩笑。

  在江念辞去世后不久,地下监狱出事,实验失败。

  傅正亭被揭了伤疤,众人惊惶不安地看着他,出乎意外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像是觉得好笑一般笑了几声,温声说道:“陈年旧事了,谈起来没意思,现在我们来说说有意思的事情。”

  他摆出友好交谈的样子:“梁凛一直有个心愿,我想你作为姐姐,应该不忍心让弟弟死不瞑目吧。”

  梁佩毫不犹豫拒绝:“不可能。”

  她绝对不可能替傅正亭研制药剂。

  听到这句不可能,傅正亭点了点下颚:“其实我也猜到你会这样回答,不过没关系,你还有一个好学生,老师有难,他肯定愿意站出来帮忙。”

  傅正亭用沈蕴来威胁她,梁佩抿起唇角:“我不认为你斗得过陆家和沈家。”

  傅正亭慢条斯理回应:“凡事别那么绝对,兰溪那么多beta,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得道者多助。”

  “那你还不如毙了我,沈蕴也不可能为你制作药剂。”梁佩撇过头冷声道。

  “也不可能?”傅正亭重复这几个字,突然神色变化:“放心,看在梁凛的面子上,你还能好好活一段时间。”

  “至于沈蕴。”他勾起唇角:“不试试怎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