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家就不提了,若是回到沈家两个人还分房间睡总有几分不合适。

  毕竟已经登记,住在一起天经地义,而且沈蕴觉得可以试着去习惯,反正或早或晚都会迎来这一天。

  “嗯,好。”陆泽神色自然地接受这样的安排,并未多说什么,说什么都会扰乱平和的气氛。

  自从搬去陆家,沈蕴的房间至少空出一半,留下的几乎都是些能够被代替的东西或者没必要带走的东西。

  他领着陆泽上了三楼,边说道:“洗漱用品都准备好了,衣服也有,放在台架上,还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我让他们送来。”

  陆泽视线掠过室内,应和道:“暂时没别的。”

  整个房间色调温馨柔和,一眼望去有种清新舒适跃然浮现,注意力停留在某处,白色雕花柜上面摆了相框,里面的人瞧着像是年幼时期的沈蕴,未长开的脸白白嫩嫩,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极为可爱。

  沈蕴随着他的视线,眉梢微动开口说道:“我想你睡姿应该不差,你睡左边觉得可以吗?”

  陆泽又将目光放回沈蕴脸上,吐出两个字:“都行。”

  稍稍颔首,沈蕴找来一方手帕,把某人取下的腕表轻轻搁在上面,抬起头的时候,见对方正在解开领带,温声道:“给我吧。”

  领带和外套都搭在了沈蕴的手上,他打开衣柜一角,背对着陆泽整理好放进去,那姿态给人以温柔贤淑的感觉,烟火气息十足,仿佛是一起生活已久的妻子在照顾丈夫,尽管某种程度来讲确实如此。

  再次转身的时候,沈蕴撞上一双幽深的眼眸,闪了闪神,他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陆泽神色变化,恢复以往的波澜不惊,那一抹滑过的情绪就像是错觉:“我去洗漱了。”说着他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等alpha的背影消失在浴室转角,沈蕴唇角微弯,眼尾带着笑。

  舞会上的事情还等着解决,他拿过梳妆台上的通讯器,准备联系一个人。

  父亲之前除了转让财产之外,还将几位心腹一并交给了他,都是很有能力的人,想来让他们调查顾裴和方逸不算难。

  “沈先生您好,我是佟行,请问您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

  沈蕴将要到的那本《落日幻想》抽出来,不紧不慢开口:“方家的方逸,以及和他联姻的那个人,我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越详细越好。”

  那边立马回复道:“好的沈先生。”

  思索几秒,他又补充道:“还有,查查方家。”

  佟行沉声道:“我知道了先生,我会尽快给您消息。”

  沈蕴翻开第一页,低着嗓音:“嗯,辛苦了。”

  “应该的。”

  .

  陆泽换上墨蓝色丝质睡袍,随意系了个结,他想沐浴香应该是梅花的,因为他身上萦绕着和沈蕴相同的味道。

  忽略心底生出的怪异,用暖风烘干头发,结果整个香味更浓了,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出了浴室,他做的第一件事是问沈蕴有没有水。

  沈蕴抱着书靠在床头,闻言朝某个地方抬了抬下颚,示意道:“我下楼之前送过来的,还算温热。”

  灯火印照在沈蕴周围,蒙了一层光华,显得他如润玉般朦胧氤氲。

  水流进杯子里的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陆泽放下水壶心不在焉应了一声,有点烫了,他得出结论,要再冷些才能将那股燥热冲散。

  过了一会儿,沉闷的脚步声靠近床边。

  其实两人在易感期那天晚上已经同床共枕过,只是一个记忆混乱意识不受控制,而另一个早已熟睡,称不上什么体验。

  现在双方处于清醒的时刻,任何行为举止都会被放大,仿若有一层纱布隔着,那种似有若无以及隐约会产生禁忌之感。

  一方被子被掀开,大床左边塌陷下去。

  陆泽上了床仰躺着,头枕在弯折的右臂,他神色淡淡不见有任何表情,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亲爱的,愿你今天有个美好的夜晚。】

  视线停留在页面上的最后一句话,沈蕴留了木签轻轻合上书,侧身放书的时候,如墨的青丝垂散,柔软顺滑。

  那青丝映入陆泽眼中实在显眼,他从没见过哪位omega留长发,也从未觉得有哪位omega比沈蕴还适合长发,发带和木簪成为点缀,比起用魅力形容,或许风情这个词更贴切。

  他有些意动,打破寂静道:“为什么想留长发?”

  这就说来话长了,沈蕴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被惊得三天没缓过来,食欲不振,睡觉也睡不好,没有了以前的长发他本人非常不习惯,有时候下意识去抚弄却摸了个空。

  而经过他的观察,发现这里的男性大多数都是短发,本以为他以后也得入乡随俗,结果好巧不巧看见被称为娱乐工作者的人顶着长发行走在黑色框框的屏幕里。

  于是他又放心了,原来有人和他一样。

  但后来才知道那是假的,只是在演戏,他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至于最后为什么还是让其自由发展,只能说两个字,任性。

  优雅富贵花当然不能说任性,只能美化真相,他开始瞎扯:“书上说omega性情温柔,我觉得长发显温柔就留了。”

  陆泽脑海里预想了很多种答案,唯独没想过这个,但有个点忽然浮现出来,三年前沈蕴出车祸失忆了,他之前说过大抵是经历过生死会变得通透,因此什么都想学点,所以那是真话。

  失去记忆是怎么样的,大概会难受,孤立无援,认为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无意戳人伤口,陆泽压下心思,语气难得放松:“也不全是温柔,比如母亲,有时优雅,有时气场强大,有时又喜欢捉弄人,我从小谁都不怕,唯独面对母亲时常常会理解什么叫做哑口无言。”

  沈蕴听一半才明白,母亲是陆泽的母亲,对方的叙述让哑口无言这个字生出几分趣味,他不由说道:“听起来很有意思。”

  既然讲到这里了,陆泽难免多说几句,他嗯了一声:“母亲来自蓝星,是佛利国王的后代,身份尊贵,父亲在众多代表出席的外交场上对她一见钟情。”

  “然后呢?”沈蕴来了兴致,这样的开始就像是在讲述浪漫的睡前故事,他侧躺着支起头看向陆泽,眼里有眸光闪烁。

  陆泽笑了笑,继续开口说道:“那个时候的兰溪和现在不同,没那么强盛,父亲面对的竞争者太多,而且都不可小觑,他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上前表明心意......”

  但被拒绝地彻底。

  陆沉裕年少轻狂,不知气馁为何物,坦坦荡荡留给凌月熙一句我只是向你表达爱慕,不做索取,等来年若是有机会再相见,我心依旧如一。

  事实证明连续两年陆沉裕都很幸运,两年间他功成名就,名字为人熟知。

  第三年,他已经可以站在凌玥熙面前邀请对方共进晚餐,并且在此之后会给凌玥熙写信,有时候讲一些听闻的趣事,有时候写几句思念,除此之外还会送礼物。

  渐渐的他开始收到回音,起初寥寥几个字,无非表明已见信或者感谢,后来言辞不再正式,两人熟稔起来。

  第四年,陆沉裕邀请凌玥熙跳了一支舞。

  新年前夕,公务繁忙,尽管写信的频率变少,可心意并不减少半分。

  陆沉裕走出大楼已接近凌晨,万籁俱寂,雪松上挂的小花灯金闪闪。

  但也比不上树下站着的人更吸引视线。

  凌玥熙勾起红唇,明艳动人:“晚上好,陆先生。”

  是一个很美的故事,沈蕴心想,如果不是他从未见过陆泽父亲的话。

  他只知道陆沉裕去世了,但不知原因,也没想过询问,这大抵是因为曾经的经历让他感同身受,所以不愿提起。

  他缓缓开口,如同童年时期期待故事末尾那般道:“他们第四年末在一起了?”

  “嗯,新年那天佛利国王宣告婚事。”陆泽应道,这些都是爷爷讲给他听的,或许并不完整,但已经足够触动。

  沈蕴嫌手累,趴在枕头上面总结:“皆大欢喜的结局。”

  可能是因为身旁多了一个人,左右毫无睡觉的欲望,陆泽否认道:“人常祝愿白头偕老,半途而散算不上什么皆大欢喜的结局。”

  神色微敛,沈蕴半晌才回应:“半途而散?”

  “差不多。”陆泽思索几秒:“那时候你十二岁,可能不晓世事,兰溪经历了一场浩劫,父亲因救人而牺牲。”

  “母亲肯定很难过。”

  十二岁沈蕴还没过来,当然不知晓,不过他很好奇陆泽口中的浩劫是什么。

  母亲确实很难过,那是一辈子都无法直视的伤痛,是怎么形容也无法描述的遗憾。

  陆泽偏过头看了一眼沈蕴:“我记得当年你父亲也参与到救助中,为此做了不少努力。”

  沈蕴模棱两可轻声说道:“我对以前没有深刻的印象,能不能仔细讲讲。”

  他的嗓音含了几分道不明的请求意味,让人无法拒绝。

  “从哪里开始讲...”陆泽思绪飘散:“有个小镇叫艾名斯,那里是极城和丰城的交界,因为地理位置偏远人烟稀少,离小镇五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废弃多年的地下监狱。”

  “地下监狱里有什么?”沈蕴及时接话,以示自己在认真听。

  “非人体,大多数人都把他们叫做怪物,那些非人体行动迅速,破坏力强,并且难以被杀死,他们会对具有生命力的事物发起进攻,艾名斯小镇没有一位幸存者。”

  “直到附近的几个小镇全部遭受灾难,这件事才引起轩然大波,但那时候时机已经有些晚了,怪物扩散得很快,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损失非常严重。”

  “那段日子被称为阴霾日,世家贵族闭门不出,普通家庭四处寻找避难所,两界一庭夜以继日对怪物进行捕杀,普通的枪支弹药几乎失去作用,只有炸药才能将他们化为碎片,但有一定难度,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

  “之后有人提出用火烧的解决办法,确实可行,那些非人体一触碰到火就会融化。”

  “那个时候你在哪,处境危险么?”

  这个问题让陆泽沉默片刻,过了一会儿他回应道:“原本是在追捕非人体,后来接到任务下监狱探查。”

  前任上将认为只有他能够从监狱里活着出来,所以把任务交给了他。

  下监狱探查无异于自寻死路,沈蕴眼神变得微妙,他稍稍移动,和陆泽隔着不到半米远的距离,低语道:“幸好。”

  简短的感叹,但陆泽明白对方的意思。

  幸好他没出事。

  “吉人自有天相。”他内心深处变得柔软。没了继续再讲下去的想法,地下监狱的经历九死一生,怕某人听了会存着心事,睡不着,他缓声开口:“之后的故事太长,等下次再同你讲。”

  “嗯。”沈蕴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应了一声,语气带了点无奈,怎么能只讲一半。

  非人体的存在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由自主思索他们的由来。

  察觉沈蕴不想动弹,陆泽起身将灯关掉,房间陷入黑暗,他沉声开口:“睡觉。”

  .

  高大的树冠将地面遮挡,光线暗沉,丛林里草木茂盛,脚下的路根本没有方向,全靠感觉摸索。

  这里的环境太恶劣了些,植被带刺,水洼聚集,青苔密布,有时甚至还能看见枝丫上挂着几只吸血的水蛭。

  衣服裤子已经湿透了,黏在身上非常不舒服,但这一切都不算什么,要是在天黑之前还走不出去,等待他的即将会是无法预估的危险。

  他在途中已经遇见三条毒蛇,一头野猪,尽管侥幸脱逃但枪里留存的子弹不多了,若是再碰见什么麻烦的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或许会永远待在这片森林,以残骸的方式。

  越过被压断的两棵不知道名字的灌木,步伐变得快了起来,前面有一个接近一米宽的水洼,他打算冲跳过去,落地的那一刻脚下的枯枝被踩断,发出咔嚓声。

  心底一惊,警戒地往四周寻望,不知道什么时候鸟啄木头的声音和昆虫的鸣叫声消失了,太过安静。

  那双冰蓝色眼眸一寸一寸巡视,确认是否安全,视线掠过吊挂的藤蔓,粗壮的树根,新绿的芭蕉叶,拥簇的龟背竹,食指摩挲着冰冷坚硬的枪,不敢有丝毫松懈,停顿一刻,视线又转回芭蕉叶。

  他毫无预兆和蛰伏在暗处锐利凶悍的目光对上。

  心下一惊。

  可以判断出那是一只成年猎豹。

  大脑指挥没跟上身体反应的速度,他迅猛地朝反方向狂奔,双腿像是安装了飞行器,恨不得一步跨出百八十里远。

  显然运气太背了,猎豹是森林里的顶级掠食者,处在食物链顶端,身体强健,有着惊人的捕食能力,从它的范围逃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顾不得路有多烂,身上有多糟糕,他飞快地穿梭在丛林里,枝条抽打在皮肤表面,刺痛感让大脑更加清醒,身后沉闷的追赶声紧跟不放,好几次眼见猎豹就要追上,但因为杂散的枝条给绊住脚,给了他逃生的机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原本不足的体力很快就会被耗光,边跑边思索对策,不知不觉中脚踩的地面变得紧实,不再像之前那样到处是水坑,植被也种类也不再多样,只有高大的树木。

  绕过几株参天大树,忽然,只见前方出现大片白色浓雾,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后面猎豹逼近了,他眼神一凛,毫不犹豫选择穿进去,这是唯一能够甩掉猎豹的方法。

  适应了灰暗,当光明出现的时候就显得很刺眼,陆泽手背遮挡住眼睛,等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放下来。

  成百上千只萤火虫飞行在空中,藤蔓上开的花仿若灯笼悬挂,照亮了整个世界,古老的树根起伏蜿蜒,青绿附在表层,末尾扎入地底,泉水叮咚作响,流不尽地散着热气。

  他如同一个外来者,闯入了梦幻仙境。

  往前踏出一步,那些萤火虫立即四处躲避,视线变得空旷,他得以看清眼前景象。

  溪流源头是泉水潭,清澈而又深不见底,水汽缭绕,潭边晶莹剔透的石子堆叠,精美的雕花蜡摇曳着烛火。

  “迷路的外来者。”

  是谁在说话?

  下一秒,他看见那汪潭水正中央的地方泛起涟漪,然后有人冒出水面。

  湿透的浴衣勾勒出纤细的腰线,水珠沿着乌黑的长发滑落,流进引人遐想的锁骨之下,半透明的丝绸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蓄。

  那人眼眸清澈如琉璃,宛若异世界昳丽的海妖。

  “吼,吼。”

  正在僵持之际,身后有巨大的动静传来,地面震动两下,是那只猎豹也闯入了这个地方。

  陆泽举着枪口对准它,神色沉稳后退几步,手指施力扳动扳机。

  “别动。”

  他顿了顿,朝水中的人望过去,对方缓缓做了一个手势,就在这间隙里,凶猛的猎豹竟然乖顺地趴在地上,呜呜低叫,像是在祈求原谅又像是在撒娇。

  半晌,猎豹埋着脑袋跑开了。

  “想离开这?”清冷的嗓音适时响起,含了几分上挑的玩味。

  越美的事物越危险,尽管猎豹被驱赶走了,他心底依旧警惕,这个人好像有种控制力,能够让万事万物臣服于脚下,也许是这里的主宰者。

  眸光微闪,他开口问道:“嗯,你有办法?”

  “当然,如果你配合的话。”主宰者勾起唇角,言语漫不经心,一阵朦胧的水声之后,他靠近池边,明明是仰望的姿态,但那骄矜不减半分。

  “我需要做什么?”隔得进了能够透过浴衣看见如凝脂般细腻的肌肤,以及隐约的粉色,陆泽不动声色移开目光,握着枪的手紧了紧。

  “你过来。”

  对面的人左手支在一块汉白玉石阶上,右手随意招了招,露出白皙纤细的腕骨。

  陆泽没动,或者说他在犹豫不决,那缥缈虚无的声音太有诱惑力,差点让人约束力失守。

  但等那只手无声再次催促的时候,他就无法思考那么多了,丢盔卸甲,所有防御全都功亏一篑,迈开腿朝潭边走去,一步一步走向神秘的未知。

  居高临下站定在石阶上,他低声道:“说吧。”

  “我不喜欢这样的角度。”不是命令的语气,但能听出不满,那张如玉无暇的脸极具欺骗性,任谁都会情不自禁产生偏心,色泽红润的嘴唇微张:“蹲下身,我告诉你一切。”

  可能再也走不出去了,陆泽心想,说不定他会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陷阱,不做任何抵抗。

  全身狼狈不堪,衣服裤子没一处干净的地方,和这个地方形成鲜明对比,他单膝跪在石阶,放下枪,微微俯身,露出深邃的眉眼与英挺的鼻梁,沉声开口:“你最好不要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水下的人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不会骗你的,陆泽。”

  那声陆泽叫得人恍惚,顿生错觉,反应变得迟钝,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

  熟悉的梅花香肆意侵略,沁人心扉,陆泽察觉到了一股力量,似有若无,更像是撩拨,紧接着脖颈被不着寸缕的手臂环住,身前的主导者缓缓浮出水面凑近他。

  下一瞬间,唇上感受到暧昧的湿热。

  他怔愣住了,这分明是一个吻。

  “嘘,闭上眼睛。”水中的人眸光潋滟,眼尾带了点绯色。

  气息在唇齿间纠缠不清,令人神智混乱,两两对望,眼神里藏匿着不可言说的情愫,热烈而又赤忱。

  陆泽呼吸微滞,紧接着伸手搂住对方的腰,低着头强势地回吻了过去。

  对方唇舌柔软,似有浅淡花香弥散,勾得人神魂颠倒。

  周围的一切都停滞了,溪流静止,萤火虫消失踪影,花灯变暗,蜡烛一盏一盏熄灭。

  黑暗来临。

  身旁熟睡的沈蕴翻了个身,陆泽望着天花板,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原来是一枕梦。

  关了灯之后他一直睡不着,翻来覆去,可能是身边多了一个人的原因。好不容易进入睡眠状态,结果却被梦惊扰。

  梦里发生的种种犹如真实经历般在脑海放映,包括那个吻。

  他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劲,有点烦躁,轻轻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借着微弱的月光静静看着沈蕴。

  只是在清醒的状态下第一次和沈蕴同床共枕,就进入了如此旖旎的梦境,并且还对对方产生了难以自我掩饰的生理反应。

  轻嗤一声,什么时候自己的克制力变得这么差。

  他禁欲多年,没有什么能勾起心中波澜。

  早在军队待的时候进行的各种测试都是满分,依稀记得其中有一项是针对alpha的定力检验,这是每一位高级指挥官所必须承受的考验,为的是防止敌人有机可乘,误了大事。

  可以说他很顺利就通过了考验,没有一丝动摇,事若无物。

  但到了沈蕴这里只剩下碰壁。

  呼出一口气,他需要去解决目前这个问题。

  浴室的花洒开到最大,流出来的水温度不高,能够浇灭那把延续已久的旺火,一朝解放,一发不可收拾。

  舍弃再使用浴香的想法,那梅花此时已经成了扰乱思绪的药剂,显然会使得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持续冲了二十多分钟的温水澡,玻璃门附上一层热气。披上睡袍,他神色淡淡靠近洗漱台,拿起皂角洗第二遍手,掩盖味道。

  “陆...泽?”

  他听见沈蕴模糊的语气,和梦中的声音重合。

  “我不会骗你的,陆泽。”

  他盯着镜子,眸色渐深。

  平复情绪,擦干手走了出去,他缓缓回应道:“嗯,我在。”

  沈蕴似乎只是下意识叫了一声,隐约察觉到枕边人起身,过了许久也不见回来,但浴室好像有灯影。

  “天好像还没亮?”

  “没有,时间还早。”陆泽带了几分安抚的意味,开口说道:“吵醒你了,抱歉,继续睡吧。”

  沈蕴眼睛都没睁开,一句完整的话被自动拆成几个字,不清醒的脑袋就捕捉到还早,睡吧。

  他安下心,继续熟睡过去。

  陆泽悄无声息来到床边,指尖微凉,隔着几厘米点在沈蕴唇角的位置。

  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吻让他理不清思绪,心生回味。

  微不可闻的叹息散落在房间,他收回手。

  沈蕴,这可怎么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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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放完招就跑~嘿嘿嘿。

  明天家里要招待客人,后天再更宝贝们~爱你们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