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三十四年秋,盛都清寂,宫闱内正值受宠的上官娘娘深夜鸣冤。直言有人祸乱宫闱。

  圣上大怒,言声彻查。众人矛头尽指频繁出入宫闱的三皇子明琛。

  其后两天。三皇子明琛被送宗人府秘密关押。

  着宗令清王查处。以正国风。

  文清三十四年秋末。皇上病重。急宣二皇子明玦进京,以示安抚。

  文清四十三年冬。蕲州闹了灾荒,百姓不安。烈国贡品迟迟不追,引朝堂不满。

  二皇子请兵震边关,安民乱。

  当是时,知府李淮安亲自领兵抗敌,未曾想,破釜沉舟,梧州弹丸之地生生与二皇子胶着三月。

  盛都里众臣哗然。直言烈国多少年不敌宁国。如今能与平乱骁勇的二皇子势均力敌。

  骗谁呢?

  有人上奏,言二皇子明玦懈怠不进,通敌叛国。

  正值清王掌管宗人府。查遍皇宫内外。不仅查出三皇子身份非正统,还牵出个无名血案来。

  案情暂且不表。只知圣上大怒。命二皇子明玦夺了梧州后奉召归都。

  这是让他立功传位的意思了。

  没人知道在这圣旨去往边关之前,二皇子早已经和梧州秘密言和。只准备归都继位。

  如今,只得硬着头皮,收了梧州。

  文清三十五年。春日阑珊。

  靖国公府里,偌大的庭院里,有人正端坐对弈。

  “先生此来何事?”凤连执着黑棋,素手将子落在棋盘上。嘴里噙着淡然的笑,自信宁静得仿佛门外惊涛骇浪都与之无关。

  “你是如何让他改了口供的?”范送沉着脸。瞟了一眼对面的人。

  三皇子的案子昨日被人暗审了。本该拖到明玦平了梧州时的案子被提前审了不说。还扯出了什么无名血案。

  一派胡言。

  关了明琛本就是为了安抚明玦。虽然如今殊途同归。明玦只能夺了梧州。可其中的蹊跷也只有他知道了。

  “他改了口供自然是他自己的意思。”凤连清伶一笑,对着范送的质疑丝毫不动摇。

  “可你的人去过宗人府。”范送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他如今越发的弄不懂凤连了。他们本该站在统一战线上。本该互相信任。如今三皇子的案子变得扑朔迷离。日后怎么收场还不得而知。

  边关拖不了明玦多久。李家和祝家不是明玦的对手。明玦迟早会回来。若是他们不在明玦回来之前部署完最后的事情。那皇位就只能白白地让给明玦。

  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他们起初只是为了让明玦与李家内耗。狗咬狗,一嘴毛。两败俱伤的两只老虎,就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了。

  可如今,凤连却突然在明琛的案子上动了手脚。给明琛加了戏。

  “我不想干什么。计划照常。我不会影响你一丝一毫。”凤连看着他。眸子暗光一闪,闪着一抹清绝。

  范送觉得凤连有事瞒着他。却不知道,凤连特意牵出一桩无名血案是为何。

  “但愿如此。”范送哼一声。面色不虞。“我只是想提醒你。不管如何,明琛一定要好好地回来。。”

  他答应过沈潘。他不能辜负沈潘对他的信任。

  “我省得。”凤连落子的手缓了缓,才说到。

  “他不会有事。”凤连叹口气,忽然就诡异笑笑。“我甚至还能全他情义,让他两全其美。”

  “你什么意思?”范送皱眉看着他。慢悠悠落下一颗子。

  “没什么意思。”凤连看了眼棋盘道。“你方才堵了自己的棋眼。”

  他只是,帮助明琛金蝉脱壳而已。

  “不。你不能那么做。”范送忽然沉声道。

  他知道他们的计划有瑕疵。瑕疵在与,如果他是凤连。在这宁国里将一切搅得惊涛骇浪。他好不容易让明琛配合着得了罪名。他还舍得让明琛再洗刷冤屈,重新等着那终究会落到他头上的皇位吗?

  这个答案,范送不能确定。

  因为他不是凤连。他不知道凤连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会守诺还是趁火打劫。

  从始至终,他好像太过于相信凤连对沈潘的依赖和信任了。

  如果他是凤连。他是钩心斗角,试图将利益最大化的凤连,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让明琛永远与皇位绝缘。

  十个皇子,也抵不过一个有背景有实力的明琛。

  他宁愿扶植一个傀儡,然后等着宁国自己分崩离析。

  这是残忍的。但是却是真相。

  范送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件事他没有在意。但是凤连一定是在意的。

  沈潘送回来到靖国公府的那个少年,叫明琼。

  他姓明。他是那个被送去烈国为质的五皇子。

  他知道凤连要做什么了。

  “若是我猜的没错。那个半途里牵扯进来的无名血案,怕是和明琼有关吧。”范送叹了口气,看着凤连的眼睛里,多了丝同情。

  他以为凤连是为了以后的宏图大志,却原来,很有可能只是为了心中的不甘。

  “是又如何?”凤连眼睛一凝,猛地抬起头来。手里的黑棋子吧嗒一声。落在棋盘上。

  “你这样。沈潘会恨你的。”范送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语重心长道。

  那位叫明琼的,是沈潘放在心尖上的。就这样被明琼拿出来,做了傀儡?

  “他恨我又如何。”凤连微微一笑。“我只想看看,那孩子若是与我有了同样的身份。沈潘注定为臣的时候。该如何。”他会选择谁?

  是做他的明琼膝下臣。还是继续为他弃家弃国弃了所有?

  其实,沈潘对他没的说不是吗?给了他全部。

  除却,爱情。

  “你这是为难他。”范送越发地觉得凤连可怜。

  有人错把他人的赤子心当□□。以为自己是被爱的。殊不知,这样的“以为”最伤人。

  梦醒的时候。会听到心碎的声音。

  “是吧。”凤连起了身来。望着那亭外青枝吐芽,绿柳折腰。“我注定要登上那高处不胜寒的位置。我只是想知道,他愿不愿意与我一起。”

  只是想知道。他不愿意接受的,是那个会登上皇位的自己。还是本身的那个自己。

  为什么,他会喜欢上别人呢?

  明明对着自己,他是,那么的抛却所有。

  “那个孩子答应了受你摆布?”范送忽然问了一句。

  想着沈潘对着明琼珍视的样子。有些不安。

  这是在触沈潘的逆鳞。

  “到时候箭在弦上,由不得他。”

  “还是我帮你劝劝他吧。”范送叹口气,心想果真如此。

  凤连怕是已经魔怔了。

  ………………

  文清三十五年春。盛都城被一桩多年前的无名血案掀起惊涛骇浪。案件暂且不表。只有人为了将此事压下,不惜血洗宫闱。

  文清三十五年四月春,宁国二皇子明玦攻城入梧州。次月,破了望州。本该一往平川,攻入京城。却被望州城外一支天降而来的军队拦阻。

  战事不利,明玦折戟兵败在望州。只得带了残兵败将仓促而归。

  归时,帝崩。遗召传位五皇子明琼。封二皇子明琛为靖王摄政王。

  新皇登基次日。下召以通敌叛国之罪,将仍在半路上的明玦就地斩杀。

  ………………

  春末暖阳正好。莺啼柳叫。

  静安院里,沈清仍旧躺在躺椅上。数着他院子墙角桑葚树上今年结的桑葚果。

  门口“吱呀”一声。只看得一抹青色站在门口。长身玉立,神色和煦。一张清润的脸,照亮了沈清清寂伶仃的眼。

  “沈清。我回来了。”

  ………………

  沈潘回来已至夏末。

  梧州城里,满目疮痍。他一路里,靠着藏在深山里的一支军队。斩了兵败的李居明,杀了找他来自投罗网的祝深。

  待到整顿军纪,回复梧,望两周的秩序,已然过了三月之久。

  三个月了。沈潘打马而归。

  同样的靖国公府。同样的院子,一样的人。

  “我以为你早走了。”沈潘进了自己的院子。看那人直直站在客房里,开着窗。

  “是啊。该走了。”凤连笑笑。伸出手来,抚摸着柱子上的纹路。“范送连着解药都送与我了。”

  “我该走吗!沈潘。”凤连看着他。清俊的脸上平静得有如一汪潭水。

  凤连永远都是这么平静的。不急不躁,不气不恼。

  沈潘记得,上一世,便是他咯血,还能笑语盈盈和他坐卧手谈。

  这大概就是凤连的性子。凤连就是个做大事的。

  “这天下注定是你的。”沈潘正视着他。坦然说道。

  “可宁国如今是他的。”凤连一愣。转过头来,明净的眼里,难掩一丝凄凉。

  “我沈潘发誓。待烈国海清河晏之时。定然让你不费一兵一卒统一这万里山河。”沈潘看着他。沉沉道。

  “你发誓。你凭什么,你哪里来的底气。”凤连心里一颤。看着他高喊道。

  “凭你是明君。凭这宁国是明琼的。凭我是沈潘的这份底气。”

  “你便是问也不问他?”凤连不可置信道。淡然若水的性子,第一次失态惶恐若此。

  “不用问。也无须问。”沈潘会心一笑。“他和你不一样。你生来是皇者。他却只想和我粗衣甑布,吟赏烟霞。”

  “你却也知道?那又如何现在才来找我?”门外一声清脆的声音。

  来者颤着泪,扑进了沈潘怀里。眼泪簌然落下。

  “乖乖。别哭。你现在是皇上了。”沈潘擦掉明琼脸上的泪。紧紧将他抱在怀里。呢喃道。

  “谁要做这劳什子的皇帝?你带我走。”明琼眨巴着眼睛。将剩下的眼泪一股脑糊在沈潘衣服上。

  “好好好。乖乖。”沈潘垂头。哄着他。略一迟疑。对着凤连笑笑。

  “咱们,且先替他守着些许时候吧。等着他打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啦啦啦。昂。抱歉了。这本书写了五个月。断断续续。断更了好久。又改了好多次大纲。最后,到底写成这个样子了。

  不管好坏。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哈哈。

  范送和孙子锐他们就不交代了,他们很幸福。温柔冷静又懂得感恩的范送,其实才是我心目中的理想男神。hhhhhhhhhhhh

  好了,yy完毕。还是要跟一直坚持不懈追这本书的小天使们诚挚地说声对不起,还有谢谢。

  差点要放弃了。不过。还是坚持写完了。不管写得怎么样。最起码,身为亲妈,我还是感觉很满足的。晚安。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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