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所有人都想捧我上皇位>第59章 骗子【二合一】

  施昼怔了下,蓦然站起身,双眸满是不敢置信,震然道:“区区风寒!怎会?怎会!”

  “定是!定是你们骗人!”施昼深吸口气,眼角都红了。

  施斐离他近,一把按住施昼想要掀翻木桌的手,牢牢握住后,目露忧色道:“阿昼,这是庆功宴,切勿乱来,宴上可不能闹出皇家丑闻。”

  施野也道:“你清楚我们是不是在骗你,先冷静会儿。”

  施昼挥袖大力甩开施斐的手:“你们让我如何冷静?!”

  施斐手被甩开,一个不甚,腕骨撞在了轮椅的木把手上,发出“咚”地闷响,他皱了下眉,将疼痛尽数吞下,未表露出来。

  那一声闷响将施昼砸醒了,看着施斐红肿破皮的腕骨,施昼懊悔不已:“……三哥,我……对不起。”

  “没事,不疼的。”施斐笑笑道。

  “我要去见父皇。”施昼紧接着道:“这庆功宴我也不想参加了。”

  施斐犹疑了下,同意了:“我同阿昼一起去吧,你留在这主持宴会。”

  施野颔首:“也可。”

  ——

  “大军出征后,就渐渐有父皇染病的传闻。随之父皇清理了些朝廷上的蛀虫,提拨了先前科举高中的学子。动荡颇大。首当其冲的便是你那位夫子,楚先生。”施斐不急不缓道,轻笑了声:“短短几十日,便一路晋升至丞相之位,现下该唤一声楚相了。”

  不过几十日……楚青痕手中就已掌控了半个朝廷,皇帝无厘头的提拔是一原因,另一原因则是此人手段雷厉风行,再加上先前得了状元,那群科举高中的学子、现已小半成为朝廷命官的人里钦佩其学富五车以他马首是瞻,又面上一副淡泊名利两袖清风的模样,做了几件有利百姓的事,在百姓眼中就是个顶顶的好官。

  另一半朝廷掌握在施斐手中,他早些年与文武两派多有结交,里头好友比比皆是,再加上施昼不在京城,施野势力不大,唯一能看的皇子也只有施斐了,纵使双腿残废,学识气度也令众人信服。

  施斐微垂眼睑,现下施昼回来了,楚青痕肯定会归顺其下,剩下的朝臣也极有可能倒戈最受宠的皇子,而不是选择一个注定登不了皇位的残疾之人。

  施昼推着施斐的轮椅向皇帝寝殿快速走去,听罢施斐所说,从搅成一团的脑子里扯出了几分理智,胡乱应了。

  “你回京不久前,朝廷差不多整治完,逐渐稳定,然而父皇却突然倒下了,几日来昏迷不醒。”

  皇帝就像是早就预谋到了自己会倒下,施昼心想,八成他出征前就出事了,那风寒哄骗他罢了。

  施昼皱眉问:“太医如何说?”

  施斐揉了揉眉心:“最初说父皇太过劳累,心力交瘁下而晕。后面一直昏迷不醒,什么说法都有。”

  施昼气的不行:“一群庸医,太医院尽养这些无用闲人!”

  “莫气了。”施斐叹道,现下人肯定又气又慌得不行,怕不是要难受死了。

  施昼没应声,自己闷闷地憋了一会儿,反思了下自己方才为何冲动地理智全无,又想起施斐那受伤的腕骨,内疚道:“三哥……伤到你了,对不起,等下去唤太医看看罢。”

  “无妨,真的不疼。”施斐笑着道。

  施昼嘟嘟囔囔:“明明都看见你皱眉了,还嘴硬。”

  “行了。”施斐好笑道:“真以为三哥听不见啊?……是有些火辣辣的。”他轻嘶了一口气。

  施昼一下更加紧张了:“我找找我身上有没有药膏。”

  施斐喊住他:“不用,太耽误时辰,阿昼帮三哥把痛吹走就行了。”

  “好不好?”他见施昼没回他,笑着轻问。

  施昼一下怔住,火辣辣的吹凉……好像的确没什么问题。

  “哦。”他应下。

  “手拿过来,抬高点。”施昼弯下身子,双唇离那腕骨已经很近了。

  “别动。”随后施昼闭上眸,一下又一下的吹着,吹了好几下:“凉些没?”

  施斐摇摇头:“好些了。”

  他们又继续走,走道的宫灯映出地上两人交织的影子。

  寝殿外是层层围守的禁卫军,寝殿内仅有几位侍女,施斐将侍从遣散下去。

  纵使施昼给自己做了许多心里准备,在看见皇帝昏睡的苍白容貌时,仍是怔然好久。

  跟卫瑾听闻卫炙被俘的消息时是一样的,施昼从未想过施珩会有病重的一日,皇帝的威仪无时无刻都在施珩身上,稳重而又强韧。

  让施昼忘记了,施珩也是个人。是人,就会有生老病死。

  他呼吸一窒,几乎喘不过气来。

  施昼半跪在床榻边,小声唤着:“父皇。”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不能回应。

  施昼一声又唤了一声,半响,认命般闭上眸,整个肩膀都塌了下来。

  他探进被子里握住施珩宽大的手掌,伏在床边小声的呜咽起来。

  太难受了,控制不住的,施昼眼眸酸涩的自己流下泪。

  施斐转着轮椅到施昼身侧,一下又一下抚着施昼的背,低声叹道:“阿昼。”

  他拽住施昼握住施珩的手,不容反抗的将施昼整个人反转了过来,动作小心着,没让人磕到:“过来,有什么难受的跟三哥说,说出来了就好了。”

  施斐纯粹是见不得施昼为了别人哭,还握着别人的手哭到不能自已,他眸中染上几分晦暗,垂眸望着施昼的时候却是满目温润。

  施昼就迷迷糊糊的转移了阵地,伏在施斐的双膝上哭,哽咽道:“我……我离京前就听到些传闻,第一次问……呜,他说……是受凉了,染了风寒……后面好几日了,还没好……他还骗我,”

  施昼抽了抽鼻子:“说病去如抽丝,很快……呜,很快就会好了。”

  “骗子,都欺负我好骗。”施昼吸了吸气,继续哭。

  “一直昏睡下去,太医有没有说……会有什么风险?”施昼哭着哭着,突然想到问。

  “不会,父皇脉象一直是平和的,怕是治不好,就一直昏睡下去了。”施斐叹了声。

  那不就是植物人?施昼迷糊想着,不会死就好,可是……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会喘气的区别吗?呸呸呸!不能咒施珩!施昼哭的更厉害了。

  他哭了半天,才缓缓平息下来,施斐双腿上的布料还都被他弄湿了。

  “哭完了?”施斐问。

  施昼微赧,小声答:“哭完了。”

  施斐拿出帕子仔细给人擦拭干净面:“那就好,再不哭完,三哥就该心疼死了。”

  施昼乖乖的仰脸等他擦完,而后站起身,还没站直就踉跄了下。

  腿麻了。

  施昼“嘶”了声。

  “腿麻了?”施斐笑了声:“坐在榻上。”

  施昼“哦”了声。

  “别动。”施斐轻声道,而后撩起施昼的衣摆,卷起人的裤腿,推叠在双膝上。

  施昼往后缩了下:“等会儿就好了,不用——”

  话未说完,施斐就握住了施昼的脚裸,他手掌环了一圈还有挺大空隙。

  太瘦了,施斐心说。

  而后一手抬起,另一手从小腿那往上揉捏着。

  不动还好,一动施昼整个人都麻了,惊呼道:“三哥三哥,别碰了!好麻……轻点三哥,嘶——”

  再加上之前哭的劲还没缓过来,嗓音沙哑,近乎快把施理智都唤没了。

  “三哥,别揉了,好了。”施昼握住施斐揉腿的那只手:“多谢三哥。”



  施昼自己放下衣袍,他理智清醒了,此时殿内静默,突地听到不急不缓的“咚——咚——咚——”声。

  “什么声音?”施昼问道。

  “应该是殊儿罢,她这几日都在偏殿为父皇祈福。”施斐应道。

  “四姐?”施斐心想,那就是敲木鱼的声音了。

  随即五味陈杂,又有些愤怒,片刻平静道:“去看看罢。”

  叛国一事总该解决的,父皇不在了,就让他来罢。

  施殊跪坐在蒲团上,一身素袍,阖着眸,动作不急不缓,听见了轮椅转动的声响,手中动作微微一顿,直至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四姐”,才睁眸。

  还未来得及起身,她身旁不远的那个蒲团就跪坐下一人。

  施殊侧头去看,笑着道:“昼昼总算回来了。”

  “嗯。”施昼面上无甚表情,只冷静问:“四姐在给父皇祈福吗?”

  “这几日都在。”施殊面露哀色:“父皇……唉,幸好昼昼厉害将蛮族打下了,不然此时就该内忧外患——”

  “原来四姐也会担忧家国大事吗?”施昼打断她,继续问。

  施殊一怔,继续笑道:“我与那些不出闺门的女不同,自然关心的。”

  她怎么觉得,施昼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着,究竟怎么了?还是说……

  施殊微侧身与施昼背后坐在轮椅上的施斐对视了一眼,从那张万年不变的假脸上没看出任何东西。

  “关心着关心着,就与蛮族大将私下相交?”施昼面色一冷,将事情彻底挑开。

  “四姐,为了一个男人,我实在没想法你执念如此之深,甚至不惜叛出家国。”施昼吸了口气,冷声斥道。

  施殊骤然一惊,片刻笑出声来:“生死蛊在你那?”

  她竟然什么辩解都没说,直接承认了。

  “区区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生死蛊,就值得你这般做?!你可知若不是卫瑾在,边疆根本不可能守住。”施昼紧攥着拳。

  “昼昼,将生死蛊还给四姐好不好?”施殊温温柔柔地笑着说道:“别跟四姐闹,听话。”

  “难道你不想见到你的姐夫吗?”施殊反问。

  为何她半点都不慌张?施昼突地心底发寒,侧目看了眼施斐。

  施斐这才看向施殊,又回看施昼:“这是如何回事?殊儿她……”

  施昼快速将事情说清。

  施斐再问:“阿昼可有证据?”

  施昼皱了下眉,不知为何,心底隐隐觉得不安:“不在我身上,明日早朝我会拿出来。”

  “是放在了信任的侍从那吗?”施斐轻声问。

  “嗯,怎么?”施昼迟疑应下,他对施斐十分信任,即使隐约觉得不对劲,还是压下疑惑。

  那就好,施斐道:“无事。”

  施殊问施昼:“生死蛊是在你那吗?”

  “生死蛊的确在我这,那蛮族大将让我给你带了句话。”施昼紧蹙着眉,复述道:“债我已还完,从此两清,望你也遵守承诺。”

  他也问出了那个心底一直存在的疑惑:“为何你要蛮族尽力与大军在边疆周旋?”

  生死蛊在施昼那就行了,总算……总算可以再见到他了。

  施殊满意地笑了,她心情大好,好到帮施昼解答了疑惑,她看向施斐:“不若你问问你身旁的施斐。”

  施斐眸色一冷:“施殊。”

  施昼瞳孔紧缩,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些什么,他猛地侧目看向施斐:“你们——”

  话未说完,脖颈间骤然一痛,而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他昏睡过去之前听到施斐道:“来人!五皇子不知为何突然昏过去了,宣太医——”

  难怪……难怪施殊不曾有半点慌乱,难怪施斐态度古怪,这两人本就是一伙的,他们一同谋划的此事。

  施昼心底嗤笑,失策了。

  三哥……施斐,枉我这般信任你,我怎么能忘记你同施殊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妹,自然比我这个兄弟亲的多了。

  施昼彻底地记住了这个教训,不可轻信他人。

  随即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偏殿内,侍从听传唤进来,又听见施斐的惊呼,忙不迭又冲出去唤太医了。

  施斐搂住倒在他怀中的施昼,低声道:“阿昼,别生三哥的气。”

  等事情结束了,三哥任你报复回来。

  施殊起身,面上笑容敛下:“你为何将人打晕过去?”

  “我的生死蛊还没问出来!”施殊眸色发狠,叫道,之前的温雅柔顺不见分毫。

  “是你不守规矩。”施斐冷声道。

  “呵。”施殊冷笑:“他迟早都得知道的,你现下瞒着又有何用?”

  “我知晓你舍不得对他下手,若是生死蛊你问不出来,”施殊一字一句道:“施斐,你别怪我对人下手。”

  施斐轻笑:“你尽管试试你能不能碰的到他。”

  “你什么意思?”施殊怒道:“过河拆桥?”

  “自然不是。”施斐笑了:“我只是想让你知晓,谁你都可以动,唯独施昼不行。”

  “生死蛊没了还能再去蛮族寻。”施斐道:“这桥断了,可就再搭不起来了。”

  施殊咬牙道:“你威胁我?”

  施斐笑问:“怎会?”

  争执中,殿外急乱的脚步声传来。

  太医进来时就瞧见三殿下与四皇女面带忧色的看着昏过去的五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更新跟今天的更新,二合一。

  正攻——卫瑾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