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少将军>第107章 酸角糕

  聂寻的娘亲为人和善,却不愿意管事,自从傅澈嫁过来,便把整个府邸的管事权力一并交给了她。而她则到处走亲,一会儿去陆洲一会儿去徐州,总归一年到头都不怎么在金林待。

  聂寻还有几个哥哥嫂嫂,住在大大的聂府中,都是些金贵的人,可傅澈不同。傅澈虽说是傅家的庶女,却是镇国府少将军文乐亲口喊下的妹子,镇国府是什么地方,金林的人,哪怕是那龙椅上坐着的人,都得仔细着相处。

  妯娌之间,难免有摩擦。

  更何况傅澈手握聂府的管事权力,更是如此。

  如今傅澈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照着大夫所说,这前三月后三月,都得注意着房事,可不能由着以前那般胡来。

  聂寻惯是个疼人心的,心细如发,生怕给自己的娇妻折腾出个什么岔子来,别说什么前三月后三月了,就是中间几个月都不敢动弹。瞧着傅澈越发丰盈白润的身子,起了兴也去那院中冲凉水,不管自己憋得如何。

  后宅说大也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家里的事儿只要多只耳朵就能知晓,更别提夫妻俩毫不遮掩。

  又是一日,聂寻大哥的妻子田氏,便拖家带口地来傅澈院子里喝茶。

  傅澈瞧着坐在田氏旁边的二八妙龄女子,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嘬了一口。

  盒盒将那女子的眼神看得清楚,连忙夺下傅澈手中的银口杯,说道:“小姐,姑爷说了您身子如今沉,不可多饮茶。”

  傅澈乖顺地放下了银口杯,拿上一旁的龙眼。

  “姑爷也说了,龙眼吃多了上火,当心晚上睡不好。”

  傅澈瞪她一眼,在桌上瞧了又瞧,最后捻起一块儿酸角糕吃。

  “姑爷还说了......”

  “一天到晚姑爷姑爷,知道的你是我的侍女,不知道的你是他的侍女呢。”傅澈没好气地说道,把咬了一半的酸角糕丢到盘中。

  盒盒摸摸鼻子,小心翼翼地往傅澈碗里夹了一块辣笋,说道:“姑爷说酸儿辣女,怕生出来个皮小子随他那般胡闹,让奴婢盯着您,多吃些辣的。”

  傅澈都快气笑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捻着那块辣笋吃下肚。

  傅澈夫妻俩关系一直和睦,不止聂家,在整个金林也是众人皆知的。

  以前聂寻当值完,偶尔还会与兄弟朋友一块儿去赌坊玩上两把,现在有了妻子,别说赌坊了,连酒楼也不去。一换了班就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跑,还与他那大舅哥一样,偏爱到处搜罗小吃回去,一口一个夫人爱吃的,倒是把傅澈形容得跟那贪口的小娃一般。

  田氏瞧着面前主仆二人的来往,笑着说道:“妹妹好福气,聂寻是个疼人的,以前没人管着一心往外跑,如今倒是乖了,比起他哥哥倒是好多了。”

  傅澈笑着放下筷子,坐久了腰酸得厉害,总想着躺会儿。盒盒见她动作,便从一旁取来软垫,替她垫在身后。

  “嫂嫂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大哥事情繁忙这才回来得晚了,妹妹瞧你那镯子,可是金林最新的样子吧?大哥可真疼你。”

  田氏穿着一件宽袖对襟袍子,就是为了时不时露出手腕来叫人瞧她的新首饰,听傅澈夸了,将手镯看了又看,说道:“就你嘴甜呢。”

  盒盒眼观鼻口观心,一直伺候得尽职尽责,偶尔听着这些闺房密话还悄悄地别过头打哈欠。

  寒暄了两刻钟,田氏才状似想起什么似的,拍拍旁边的女子,说道:“倒是忘了跟你介绍了,这是我的表妹,闺名巧蓉,这几日随着我娘家人来金林游玩,我娘家人远在陆洲,实在是舍不得,她便主动住在聂府陪陪我,瞧着可心得很。”

  傅澈笑笑,从手指上脱下一个碧玉环来,为巧蓉戴上,说:“教养得好,这般孝心。”

  “就是啊,这次她爹娘前来金林,就是为了给她寻觅一个好亲事。”田氏打量着傅澈的脸色,说道,“家里也不少钱物,就是想着寻一个温柔善良,对她好的男子,是妻是妾都无所谓。”

  妾?

  傅澈笑意微敛,说道:“若是这般,我在金林倒是与好些夫人相交,便多托人打听打听,巧蓉颜色这般好,肯定能寻得良人。”

  见傅澈把人往外推,田氏拉着巧蓉的手拍拍,说:“不怕妹妹笑话,我生了两个儿子,膝下无女,瞧着巧蓉第一面就心生喜欢。我嫁入聂府多年,聂寻也差不多是我瞧着长大的,性子如何我最清楚。如今妹妹你怀有身孕,不怕你多想,我怀澄兴、澄城时,夫君嘴上说心疼,却也在外养了个女子,澄元便是那女子在我怀孕间生的孩子。你与我有缘分,性子又契合,嫂嫂怕你傻,推着丈夫往外走不如主动纳了人进府,总归是自己知根知底的人,你说是不是?”

  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盒盒在一旁笑了,露出一口白净的牙,手心热乎乎的,蓄满了力,只要傅澈一句话,她便能将那田氏的脑壳生生地捏碎。

  傅澈手指敲在凳子上,捏了捏酸涩的腰,这女子怀孕着实辛苦,走上几步就累得够呛。

  “嫂嫂的意思是,让我多为聂寻着想,为他纳妾?”

  田氏拉着傅澈的手与巧蓉的手握紧,说道:“可不是嘛,巧蓉你也瞧过了,可是一顶一的老实乖巧,若是今后聂寻再心野一纳小,你与巧蓉两人一起,那些个莺莺燕燕的,还不是尽在掌控之中。”

  傅澈只觉那热乎乎的手像是什么腥臭的粘液,弄得她直起鸡皮疙瘩,她将手伸了回来,笑着说道:“既是如此百利而无一害,嫂嫂为何不自己用了?”

  “什么?”

  “如嫂嫂所说,聂寻从不在外玩妓,也从不与其他女子纠缠,反而是大哥娶了你又纳了两个妾室,还有外头的红颜知己,比起我来说,嫂嫂岂不是更缺这助力?”

  田氏气得脸色发青,说道:“你说什么?”

  傅澈笑道:“我说,嫂嫂可别傻,巧蓉你也知根知底,一顶一的乖巧,若是大哥还不知足再纳小,你与巧蓉两人一起,岂不是将你那内宅的乌烟瘴气一并除了?”

  田氏劝傅澈的话,被她原封不动地说了回去。

  与傅澈相处这么久,田氏只觉得她性子温润,倒从未想过竟是这般牙尖嘴利!

  田氏气急败坏,瞧着傅澈那慢悠悠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刚想上前,就让盒盒拦得严严实实的。田氏伸手想推,却不料被盒盒反劲儿一挡,自己倒是往后退去,撞到了栏杆上。

  凉亭旁边种着一棵凌霄树,盒盒上前一步,抬起腿来往上头一踹,那凌霄树竟是直接拦腰折断,一树的花如雨滴一般落下,花香四溢。

  巧蓉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躲到了田氏身后。

  傅澈高高坐着,抚着肚子,说道:“今年初本想着嫂嫂在家里闲着也无事,分了些田亩店铺给你打理,倒是不知道嫂嫂这般大度,想方设法地给自己家添人。来人——”

  盒盒听声辩位,直接踏空往远处飞去,捉起了管家的衣领,将人带到了凉亭外头。

  “小、小少夫人。”

  傅澈揉揉额角,说道:“娘亲走之前说的话,可还记得?”

  管家跪地,说道:“小人记得。夫人说了,今后聂家大大小小的事儿,均得告知小少夫人您,由您管着家。”

  傅澈歪头看着田氏笑笑,说道:“既然如此,年初给与嫂嫂的田亩店铺收回来瞧瞧吧,记得请几个账房,好好瞧瞧账本。另外,这位女子名叫巧蓉,嫂嫂特别喜欢,大哥这几年在朝中能力出众又晋升了几次,管家便去寻到嫂嫂娘家人问问,可否愿意将巧蓉嫁给大哥,若是愿意,彩礼好商量,家中不好出的,我身为傅家小姐,愿意拿傅家私库,亲自填上这空缺。”

  “你、你!傅澈!”田氏气得脸色极其不好,眼睛里都是血丝,哪儿有那大家夫人的模样。

  一旁的巧蓉倒是收回了扶着田氏的手,她这次来金林,就是想着嫁入聂家这般显赫的地方,至于嫁给谁,她心里倒是无所谓。

  无非是嫁人而已,嫁给谁不一样呢?

  傅澈捏了捏耳垂,将那翡翠耳坠子捏正了,说道:“盒盒,吵得很。”

  盒盒应声,一手扶着田氏,一手拉着巧蓉,步子极大往外走去,田氏被她拉得站立不稳,几乎是被拖着出去的,留下管家在后头亦步亦趋地追赶。

  文乐与燕真来的时候,就瞧见盒盒一手一个女子从院中走出来。

  隔着远远的,盒盒还与文乐打招呼,笑眯眯地大喊:“少将军!来看小姐呢!”

  文乐有些迟疑,瞧着那两个女子的脸色,问:“我来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盒盒笑得眼睛都弯了,说:“您来府上,就没有不是时候的时候,您等会儿,我处理完了就过来。”

  说着,使着轻功将两名女子直接带上了房顶,一炷香的功夫就跑了回来。

  走到文乐跟前,将发钗扶正,说道:“少将军请。”

  燕真有些无言地瞧了盒盒一眼,不知怎么的有点迟疑了。

  她见过傅澈,自然也见过这位陪嫁。

  可那会儿都是诗词会、赏梅会,大家小姐们莺莺燕燕挤在一起,她可从未想过,这不言不语站着吃糕点的丫头,竟这般......能耐?

  作者有话说:

  傅澈:好美一张脸 好绝一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