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亲王府书房内,明月将一叠资料递给萧以霆:“主子,这正是那于继的平生。”
萧以霆望着满满当当五页纸,记录了于继从小到大的事迹,家里有几处私宅,做什么生意,祖上是什么人,无一细漏。
二人从小因为邹家初识,多年和孟三多等人一直感情极好,少时还四处游玩过一些日子。
据上面所言,于继还曾救过云舒,怪不得云舒待他如此热情,原来有救命之恩在。
清泉端上热茶,轻声道:“主子是否觉得那于继有问题?”
对于唐公子认识的人中,这位于继可是得主子重点关注,查底细就跟查叛国贼似的。
萧以霆扫他一眼,认真翻看。
明月道:“主子,这个于继背景看着清白,生意遍布各地却也每年按时交税,属下看不出什么。”
“多嘴。”
“是。”
明月退出,自不敢再多言。
管家此时过来,笑容满面作揖:“主子,南国那边送来了一些水果,陛下特意让多送些过来。”
寒冬季节,水果极少,这些水果可以说是价值千金。
每年冬季,南国都有上贡,一般陛下都会分几分,老亲王和他们家主子都是平例。
不知为何,今年他们府里确比老亲王府多出一半,接到东西,他也吓了一跳。
萧以霆放下笔,把刚翻开的折子盖回去,起身:“弄些给周老夫人。”
“主子要亲自过去。”
“嗯。”
速好披风,萧以霆迈出书房。
外面寒风凛冽,萧以霆在唐府外遇到唐云舒。
披着厚披风,外面还有马车,似要出门。
“霆。”
唐云舒看到他也很意外,眼角睨到他后面侍卫抬着个箱子更是疑惑。
萧以霆上前握住他的手,见手指还算暖放下心:“如此寒风,可是有要事?”
“于四不小心摔倒了腿,我去看看。”
这小子不知搞什么,没到京都两天就出事。
于继?
萧以霆眉色冷上三分,语气透着寒:“你又不是大夫,南国送了些冬季新鲜水果,我送来给你祖母尝尝。”
“哦。”唐去舒搂上他的肩,语气透着戏谑:“是给我祖母,还是想唤我过去尝尝。”
萧以霆霸道将他搂入怀中,轻抚他的腰:“自是想唤云舒过去。”
“现在不行,我要看一下于四,他的情况有点严重。”
轻推开他,唐云舒让他在玖亲王府等着他吃晚饭,说完就上了马车。
萧以霆望着马车绝尘而去,眼底的怒意夹着暴戾。
于继,他更加不喜。
明月看主子布满寒意的脸,暗暗让人将东西交给管家,谁也没敢吱声。
萧以霆袖子勐甩,披风在空中乏起怒意的弧度,连雪都不敢靠近。
清泉跟在萧以霆身后,轻碰明月道:“主子好像生气了。”
明月点头:“自是当然,主子拿着水果来,正是想讨好公子。”
谁想到,公子被那个于继叫走了。
一腔热血碰了个冷颤,能不生气吗?
唐云舒自不知家里有人等着他哄,来到于家的宅子内,看到了躺榻上腿肿得老高的于继。
“云舒。”
于继见到他,脸上终扬起笑容,欲起身。
唐云舒上前抵住他,一把按回榻上,手勐然往他肿的地方戳去。
嘶,于继倒吸口气,脸色全变:“云舒,这是作甚?”
他是来看自己,还是来杀他的。
唐云舒见他精神不错,笑着在旁边落座:“听闻你摔伤了脚,我就急急过来,以为断了。看样子命挺硬的,只是肿了。”
于继靠着枕,望着他完美温雅的侧脸,心中一片柔软和欢喜
“只是不小心扭到,他们太过大惊小怪了。”
他让下人告诉云舒,这几天不能出门,定是下人将他受伤的事告之。
能见到他,于继自然欢喜,神色都有了愉悦。
唐云舒双手环胸,语气透着幸灾乐祸:“你小子以前来京都,不会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不然的话,怎么来才没几天,立刻摔了脚。
于继有些苦笑不得:“云舒,何时也信这些东西。”
这跟亏心事有何关联,纯属意外好吗。
唐云舒表情,忍不住轻笑,霎时间如百花绽放,暖人心芳。
于继将那笑容印入眼底,垂眸,将所有情绪隐之消弥。
来京都这几天他让人查了些,得到的结果让他心直揪痛。
原来他们真的是一同入京,亲王真的对他照顾有加,据消息传,云舒入狱,向来严谨古板的亲王竟亲自到牢里把人接回来,还怒斩了顺天府所有官员和狱卒,震惊朝野和京都。
后面,更是常到唐府用饭,二人举止十分亲密。
每个消息,都是一把盐洒在他的胸口,痛得让他窒息。
暗暗握紧双手,于继心中暗下决定。
他从十几年就喜欢云舒,这些年来为了怕失去他,他小心翼翼以朋友,兄弟的身份靠近,他绝不认输。
思虑只在瞬间,再抬眸时,已是那个亲切的于继。
于继笑道:“云舒,这几天我得了几篇孤文,可能欣赏。”
玖亲王又如何,他也才认识几个月,而他了解云舒所有的喜好,知道怎么样能将他留在身边。
以前是他过于小心翼翼,现在他要慢慢表现,日久生情绝不是难事。
一个亲王而已,将来必定妻妾成群,云舒绝对受不了,他有的是耐心等。
唐云舒双眼一亮,急声道:“在哪里,快拿来我瞧瞧。”
于继从枕头后面拿出两本封面陈旧,泛黄,甚至有些破旧的书递给他。
唐云舒迫不及待拿过去,如获珍宝的打开,随后津津有味看起来。
于继昂头望着他,眼神渐渐的痴了。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可以肆无忌惮看云舒,如吃药上瘾的病患,近似疯狂。
云舒,你可知,我心悦你好些年了。
唐云舒一看书就会忘了时辰,更何况这两本孤本是他寻了许久的书。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眼看天色不早,大乘忙提醒:“爷,天色不早了,该回了。”
再不回,老夫人又该担心了。
唐云舒抬眸刚好径直撞入于继微笑的眼神中,有些歉意:“可是有妨碍到你休息。”
“无妨,你想看的话先拿回去再慢慢看。今天我让人买了几只野鸡,炖了羊汤,吃了饭再走吧。”
“你的脚?”
能吃这些东西吗?
“自是可以的,云舒放心。”
他的脚没有伤到筋骨,养养就可,于继自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唐云舒原想去下玖亲王府,想了想还是点头。
寂静的夜,寒意更甚,玖亲王府房间内,萧以霆未用饭,正看着书等人来
明月从外面走入,低头不敢看自家主子的脸:“主子,唐公子仍没有回家。”
手里的书差点被捏碎,萧以霆面若寒霜,眉梢尽是冷意。
云舒竟然在那个于继家中待到深夜不归,他就这么好,他有自己待他好吗?
越想,萧以霆心里越是泛酸,恨不得立刻把人拉到自己府里来。
清泉忙上前道:“主子,于公子和唐公子多年好友,他受了伤难免会呆得久些。”
“就是。”明月想了想,小声道:“小的让人去唐府外守着,唐公子回来第一时间请入府。”
萧以霆脸色沉寒,坐在椅子内久久不语,抬头望向外面,只觉寒风唿啸,让人心情焦燥。
夜渐行渐深,烛光摇曳,泪痕滑落铜台,却迟迟等不来该等的人。
明月望着那桌子全凉掉的饭菜,和清泉相视一眼,默默让人端下去。
清泉来到萧以霆眼前,轻声道:“主子,用些夜宵吧。”
“不必了。”
萧以霆起身,宽袖将旁边的杯子甩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在宁静的屋内特别响亮。
唐云舒回到唐府已过子夜,小雪飘飘,冷寒入骨。
原本他想到玖亲王府,看夜色确实已深,就直接归了家。
回到屋内,大乘为他解去披风,笑道:“爷,今晚亲王会不会等你用饭?”
说好的一起,结果爷跑于家喝到半夜,亲王可千万别生气。
唐云舒有些好笑:“等不到我他自会休息,又不是小孩子。今晚于四送了两本孤本给我,不陪他喝几杯,觉得过意不去。”
大乘看他晃动脖子,忙道:“那小的让他们抬水进来。”
“嗯。。”
唐云舒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脱去外衣准备沐浴。
他却不知道,不远处的玖亲王府灯火通明,萧以霆听到他竟然回了唐府,莫名更是生气。
脸色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上三分,让明月和清泉大气不敢喘。
萧以霆冷硬的声音透着戾气:“云舒没有让人过来?”
明知他在等他,为什么云舒不派人来说一声。
那个于继,当真如此重要。
萧以霆想到那个于继,莫名不喜,第一眼见到这小子,他就看他不顺眼。
侍卫艰难咽了口唾沫,摇头:“小的见到公子回府,正欲上前,谁想他直接让人关了大门。”
明月立刻瞪他,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不会跑快点,能冷得死你。还不滚,没有半分眼力劲。”
“是。”
侍卫如获大赦,忙行礼行逃也似离开。
明月忙道:“主子,只怕公子给忘了。”
萧以霆浑身透出暴戾的骇人,起身什么也没有说,径直回到里屋。
明月和清泉相视,觉得大事不好,主子生唐公子的气了。
唉,公子,您倒是派个下人来传个话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