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风含笑道:“老哥哥已经九十三了。”

  卓少华吃惊道:“但老哥哥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的人。”

  谢长风大笑道:“所以他们叫老哥哥神魔咯!好了,老哥哥和你说的这些话,你千万不可和别人提起。”

  卓少华点头道:“小弟知道。”

  谢长风一手提起包裹,站起身道:“老哥哥要先走了,你下山之后,依照老哥哥和你说的话行事,不可忘了。”

  “小弟记得。”

  卓少华又道:“老哥哥不和我一起下山了么?”

  谢长风道:“老哥哥和你走在一起,不是又让人家知道了么?”

  说到这里,一举手道:“小兄弟,前途珍重。”

  话声甫落,人已随声而起,但见一道蓝影,像飞鸟一般,朝山下飞投而去,眨眼工夫就愈远愈小,消失不见。

  卓少华目送老哥哥走后,心头觉得甚是依依不舍,怔怔的站在大石上,过了一回,才觅路往山下纵掠下去。

  卓少华临别之际,没问老哥哥自己该去那里?老哥哥也没有告诉他该往那里去,因此下了百丈峰就有茫无去路之感,中午在路边打了个尖,就继续上路。

  傍晚时光,走到一处县城(昌化)但他记得老哥哥说过,到了镇集,自己该买一件长衫,再买一支竹笛用作防身之用,当下就在大街上买了一件长衫,也买了一支竹笛,才投店过夜。

  第二天,他依然不知道自己该往那里去好,清晨出城,只是信步随着人家走着(这两个半月来,他经老哥哥谢长风的教导,神智已经清明了很多,只是他迷药未解,心中没有主见,遇事自己作不了主而已)中午,到了一处镇甸,许多行人,都在路边一家小酒店里打尖。

  这家酒店,只是一间临路边的平房,外面搭了一个松棚,挑着酒帘,一共只有四五张板桌,给人打尖歇足之处。

  卓少华也跟着走入松棚,找了个位子坐下。

  这时已是五月下旬,天气十分懊热,店伙倒了一碗茶送上,问道:“客官要吃什么?”

  卓少华道:“你给我下一碗面条。”

  店伙道:“客官要不要切一碟卤牛肉?”

  卓少华点头道:“好。”

  店伙刚转过身,松棚外又有三个人走了进来,这三人头簪道髻,穿灰布道袍,但腰间全佩着剑,在一张空桌上坐下,就大声叫着:“伙计。”

  店伙急忙趋了过去,还没开口,就听其中一个道人催着道:“伙计,你们有什么现成菜肴,快些端来,再来三碗白饭,要快,咱们还有事去。”

  伙计问道:“道爷,小店没准备素食……”

  那道人道:“什么都可以,要快。”

  店伙唯唯应“是“,就退了下去。只听中间一个道人道:”

  五师弟,那丫头真是从这条路来的?”

  坐在右首横头一个道:“没有错,她被师叔梅花针打中脚踝,不良于行,就躲在前面山坳间的三官堂里,小弟已经放出飞鸽,再有顿饭工夫,师叔就可以赶来了。”

  中间那个道人道:“五师弟可曾派人守着么?”

  右首那个道人道:“有,七师弟、九师弟都在那里,小弟是赶来和二师兄、三师兄联系的。”

  坐在左首那个道:“二师兄,依小弟之见,咱们已有五个人,那丫头又负了伤,不如先把她逮住了再说,用不着再等师叔了,对付一个丫头片子,还要等师叔他老人家来了再动手,咱们兄弟实在也太丢人了。”

  坐在中间的道人口中“唔”了一声,点点头道:“如此也好,咱们快些吃饭,就赶上三官堂去。”

  卓少华看到三个道人身边都带着剑,已经悄悄的注意着他们,再听他们谈话的口气,好像要去对付一个女子,他神智虽然被迷,但直觉的感到这三个道人,一定不是好人!

  这时店伙正好替他送上一碗面条,和一小盘卤牛肉来,另一个妇人却给邻桌三个道人端上饭菜。

  三个道人就匆忙的吃饭,不再说话,卓少华也自顾自的低头吃面。

  一会工夫,那三个道人已经吃毕起身付账,走出松棚,朝东首小径而去。

  卓少华立即起身,会了面账,就远远的跟了下去。前面三个道人脚下奔行极快,转过一重山脚,就朝一条斜坡的山径奔去。卓少华尾随在三人身后,跟着上山,又走了半里光景,前面山坳间出现了一座小庙。

  正在奔行之间,突见一棵大树上,窜下一个灰衣道人,低低的说了一阵。

  三人之中为首那个道人似在微微颔首,一行四人继续往前走去,快近庙门,右首一块大石后面,又有一道人影飞起,迎了上来。

  那自然也是一个灰衣道人了,他朝为首道人行了一礼,为首道人似在询问他什么?他指手划脚的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