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静静的站着,他期望有人会出来开门。

  没有人出来开门。

  阿妙和童深也静静的站着,他们似乎感觉到一阵陈旧的气息过来。

  无心缓缓的过去,推开寺庙的门,院内在越发灰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荒凉,地上的血泽有时间拂去了鲜艳的颜色变成了暗黑,一片片的染满了院落的地上,院内的凳子,棍棒,连同那个无心走过的长廊都东倒西歪,萧条的散落在院落里,这一切如封锁的记忆被打开了。

  无心一步一步走在院落里,每走一步,他似乎都能感应到当时发生的情景,佛罗门的誓死抗战,残忍惨死。

  院落里没有任何声音,只有风吹过吹倒了散落在长廊上稻草,将稻草吹落在了地上,同样吹起了阿妙青色纱裙的裙摆。

  “奇怪!”童深道。

  阿妙问,“什么奇怪?”

  “什么都没有,还不奇怪吗?”童深回答。

  无心静静的听着,他立刻明白过来,审视了院落一圈,大堂后堂各自看了一遍,什么都没有,为什么没有尸体?

  无心三人终于在寺庙的后山看到了一个很大墓和一个很大墓碑,上面字“佛罗门弟子安息,右下面刻小字,青山派纪念”

  原来是青山派来过,定是他们安葬了佛罗门。

  无心跪下去,低沉的说,“师傅,无心回来了。”

  无心三人决定在佛罗门留宿一晚,第二天一早便要赶去姑苏青山派,无心记得高德师傅搭救他时曾与青山派约定,登门致谢,这次佛罗门灭门,仍是青山派为佛罗门送葬,于情于理,无心都应该登门致谢。

  已经是深夜了,无心在大堂里点上了红烛,童深早早的躺在大堂内用来打坐的坐垫上沉沉睡去。

  无心毫无困意,他走出去来到大堂的门前,遥望深深的夜空,一轮明月映照着他的身影,往事不堪回首,无心坐在了台阶上,他的面容平静而安静。

  阿妙看着眼前这个清瘦俊美的少年,她的心可以感知到他心里的寂寞,无助,但又是那么那么的远,他把最伤痛的部分隐藏在了最深的地方,一个人慢慢的咀嚼。

  无心淡淡的说,“好黑的夜。”

  好似无心的心,他看不到光芒。

  阿妙不想无心这样,她很想无心能快乐点。

  阿妙如燕子一般的飞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无心并无察觉阿妙的离开,过了一会,阿妙回来了,她落在院子里,她的身体被照成了莹色,青色纱裙飘扬着。

  她慢慢的来到无心的面前,她道,“再黑的夜也会有萤火虫,她们虽然很渺小,却用自己的身体发着光,你看!”

  原来阿妙身后飘散的一大群萤火虫,似乎是身后的萤火虫把阿妙影成了萤色。

  阿妙伸手在空中写到,无心。萤火虫马上密集过去,在阿妙手迹的地方聚集起来,夜色中出现莹色的无心二字!它们慢慢的飘散开来,莹色的无心二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慢慢的萤火虫飘散开来,飞散在满院。

  无心看着院子里的萤火虫,它们照亮了院落,照亮了夜色。

  阿妙走过去,坐在台阶上,她的头依靠在无心的肩膀上,她轻轻的说,“无心,你不要怕,你还有我们呢。”

  无心的嘴角随着萤火虫的亮光,轻轻扬起来。“无心,你不要怕”这句话的分量恐怕连阿妙自己也无法体会,在这个安静而漆黑的夜,无心的心被这句话照的通亮,他在心里默念,阿妙,谢谢你。他怕他的声音唤醒靠在他肩膀熟睡的阿妙。

  新朋友

  

  这日无心三人去姑苏路径至余杭边境,距离城里还有一段距离,好至山脚下有一处茶馆,过往赶路的客人都会在此歇息片刻,童深说什么不再走路,三人便在茶馆歇息喝茶。

  刚坐下来便听到似乎后山的树林里有打斗声,旁边喝茶的人窃窃私语:“这两个人真是不知死活,竟敢与嗜血门的人作对,这会只怕是性命不保了,咱们还是吃过茶后快些赶路,省得惹祸上身。”

  无心听得真切,他对嗜血门很是敏感,听得此话马上起身去看,阿妙和童深跟在身后,来到茶屋的后面,果真远远看到一个白衣少年,手持一矛与一道士打斗,那道士即使相隔几十米无心也能记得他的身形,正是王老道,少年身后躺着一个人,约是已被打伤,那少年无论招式还是内力远远不是王老道的对手。

  无心对这个杀父仇人认得真切,他无数次的在梦里梦见这些恶人,他一次一次的梦到这些人是如何残忍的杀害了自己家人和佛罗门!

  无心忙换来阿妙:“阿妙,快去。”

  话音刚落,阿妙已如一只大只燕子般飞了过去。

  王老道手里的拂尘摊开,他伸手朝少年的脖子挥去,少年完全来不及躲闪,拂尘已至眼前,他感觉自己呼吸急促,转眼间已被勾住脖子,躺在地上的书童凄凉的喊,“公子,公子!”

  阿妙眼看少年已无招架之力,挥手散开,朝王老道挥去,一股白色光芒朝王老道飞去,王老道瞬间感觉浑身无力,倒退几步,拂尘掉落,手中的少年此刻挣脱开来。王老道定神一看,眼前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女,一身青色纱裙随风飞舞,好一个俊美的女子!王老道不由暗惊,他大致忘记了自己刚才正是被这个女孩所伤。